只是过程太痛苦。
温临轻声叹气,“沈满知,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
她慢慢收敛了笑意。
“你无论做什么,对自己的生死都很随意,大多数时候都觉得你是开玩笑,但有时……又真的怕你放弃自己。”
任由体内的血清作用将身体器官、大脑意识完全侵蚀,沦为那些病变的实验体。
他想收回那晚对十粒说的话。
沈满知在乎的东西太少了,她孑然一身,歪打正着闯进了这条黑色道里,经历太多就更孤独了,以至于生死都在她一念之间,能活到现在,是她仍有兴致和周遭一切对抗着。
所以他才会说,她就算想活,也是为自己而活。
但经常把死挂在嘴边的人,不一定真的想死,而是渴望爱。
他现在倒真的宁愿沈满知有个念想。
沈满知慢吞吞地回他,“我没这么脆弱。”
温临抿唇不语,但愿。
“德尔森那边,暂时不用着急过去,我会和他说明情况。”
她轻嘶一声,“我有个提议......”
温临不用听也知道她想做什么,暼她一眼,“你别提!”
沈满知露出乏味的表情。
终究有些不忍,他不动声色蹙眉,“现在还不是时候。”
见她不再开口,又迅速转移话题,“我听白虎说了你在云城的事,和那位秦先生?”
沈满知微微眯眼,“嗯?”
“为什么不让他一起过来?”
“这毕竟是你的地盘。”
温临嫌弃地看着她,“别拿我当借口。”
沈满知笑了笑,又慢慢淡去,“他选择我,就意味着要放弃其他东西。”
温临挑眉,“你怎么知道你不是他最想选择的?”
兴许是这话取悦了沈满知,她眼底流露出几分笑意,又微微垂眸,“我知道。”
她知道,只要说出口,秦宴风一定会选择她。
“但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不想秦宴风为她舍弃什么。
爱本应是势均力敌,不应该全部向她倾斜。
温临愣了半响,随即轻哼一声,这不是挺在乎的么。
临走前,他偏头揶揄地看着她,“你就真不怕,把人伤透了心?”
沈满知闭上眼,“那算我活该。”
“......”
温临没得趣,转身要走,又突然停下来,“十粒前几天去A国出任务了,还没回来。”
他没头没尾突然冒出这句话,说完就走,沈满知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温临懒得多说,离开露台进了廊道,看到阴影处的人,挑眉轻啧,“怎么还听墙根呢。”
那人将视线从露台上的人身上收回,眸色温和,“不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温临舌尖抵着上颚笑了,要不说你们是一路人呢。
“多谢。”
温临脚步微顿,随意摆了摆手往前走了。
沈满知阖眼欲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抬脚搭在膝上交叠,“还有什么要说的?”
她以为是温临,也没睁眼,直到感觉那人来到身前,她才抬眼看去。
秦宴风手里拿着一双薄袜,屈膝蹲下,和她的视线温柔相对。
出现得太突然,沈满知一时有些震惊,下意识地缩了缩脚。
她上一次清醒,是在治疗中,隐约听到主治医师说了“抢救”两个字,后来就昏迷了。
抢救回来一条命,算是治疗被迫结束,通常这种时候,她的房间是不允许别人进入的,只有十粒会进来查看她的情况,但知道她的习惯,会保持房间处于完全黑暗之中。
温临说十粒出任务了,那么照顾她的人也换了。
也难怪,她在治疗结束后醒来,第一次感觉到这么浓烈的生机,而不是黑暗里将她湮没的梦魇。
沈满知有些失语,又有些无奈,手腕微弯抵着侧脸,任由他。
“什么时候来的?”
秦宴风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动作轻缓,“你走的那晚。”
她难以宣之于口的情感和缺乏安全感的退让,他全都了解和明白。
于是她前脚刚走,他就跟来了。
“不是说了,让你有空再来……”
明明才见面的第二句话,沈满知就哽咽了。
秦宴风整只手包裹住她的玉足抵在身前,柔软的裙尾下坠,他下膝跪地,向她倾身靠近,深邃的桃花眼只有在看向她时才流露出的温柔和情欲。
“是我没听你的话,沈满知,你罚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