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

“秦小娘子。”

秦小娘子点点头，用力想坐起身，发现于事无补时才无力笑笑。

“大夫，求您救救我。”

“我知道，我会治好您……”

“不，”她直接打断沈惜词的话：“您或许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说——”

“求您放我驾鹤而去。”

沈惜词当场回绝。

她知道秦小娘子的痛苦，但不会做此伤天害理的事。

她还没资格杀死一个人的性命。

秦小娘子的泪水早已打湿眼眶，看向眼前大夫的神情全然饱含恨意。

“在秦家这些年，我活的不如狗。”

“农活是我干，饭是我做，不合心意便要被打骂，甚至我生昭儿前一天，在床上不过躺四个时辰。”

“看到是个男子时，我本以为我的苦日子到头了，”秦小娘子笑的几乎癫狂，扯出的笑也越来越瘆人：“谁知，那是另一个深渊！”

“打骂，不给饭吃已是常态，后来连口水我都不能喝上一口，还要卖力同他们干农活！”

“大夫，我不想活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大夫！求求您，求求您杀了我！”

沈惜词再次痛苦到已经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一心求死的人有很多，她向来会对这些人冷眼相对。

不劝活，也不让死。

前提是这些事不发生自己身上。

如今的秦小娘子求死找到自己，她实在不想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之事，也不想看到秦小娘子对她愤恨的眼神。

她闭眼思索许久，才从嘴中慢慢吐出两字。

“抱歉。”

她做不到。

秦小娘子脑袋全然轰鸣，眼泪就如断线珍珠般，止不住的流。

“那边请大夫，将我医治好吧。”

沈惜词坐在她身边，小心切脉，在诊断出的那刻眼泪夺眶而出。

她没什么病，身体康健的很。

就是太累了。

“你很好，我为你开两副药吧。”

“多谢大夫。”

秦小娘子现在的情绪比刚刚稳定不少，也或许是心死了。

为防止出现血光之灾，在配药时，她拉着奉家婆婆进去照看秦小娘子。

从吃药，喝水，拿药，起身，直至下楼——

秦小娘子都未同沈惜词说一句话。

到词茗堂门口前，秦小娘子全然凌乱站在台阶，回头看向沈惜词。

她的眼神平静，面如死灰。

在沈惜词刚刚准备开口的那刻，回头朝大道走去。

步子极慢，每步走的像是在倒数生命的秒数，像走向死亡的舞步、

沈惜词若是猜的不错，秦小娘子大概会死吧。

死在街道，死在麦田，死在干农活的平静一天里。

她不会活下去的。

只因她活不下去了。

沈惜词只能留给她几秒感慨时间，便朝词茗堂里匆匆赶。

沈然依旧躺在床上，并未睁开眼，只是脸蛋不在像刚刚那么红。

“如何了？”

一万热情答道：“小姐，已经止住了。”

止住便好。

止住便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