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

凌云鹤行了跪拜礼之后便垂眸站在一旁，态度恭谨，气度高华。

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云岚对他的打量

——嗯，就算是感知到了，他也不敢随意造次，权当是不知。

“坐吧。”云岚淡声道。

“多谢皇后娘娘恩赐。”凌云鹤并未小家子气似的推拒或者客套，而是自然而然的落座，一副大家风范。

“听闻你学识不错？”

凌云鹤微微一愣，而后恭谨道：

“多谢皇后娘娘夸赞，草民的学识还行。”

“本宫没有夸赞你。”云岚挑眉，“只是寻常询问。”

凌云鹤表情微顿，嘴角一阵抽搐。

一顿晚膳用得格外微妙，气氛安静中透着诡异。

凌云鹤陪着云岚一起用膳，吃的是食不知味，味同嚼蜡。

刚才的事他犯了忌讳，也不知……

一场沉默中透着危险的晚膳结束之后，云岚放下筷子，淡淡开口：“清音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

听到这句话，一屋子的侍女太监鱼贯而出。

堂厅里很快就只剩下几人。

云岚起身往隔壁茶厅走去，清音上前奉了香茶，云岚坐在凤椅之上端起茶盏安静啜饮。

凌云鹤在下首坐了一阵，恭敬开口：“不知皇后娘娘留我下来，是为了何事？”

云岚抬眸：“听说你家风良好，算术不错，祖上也是书香世家一门清流。”

凌云鹤垂眸，不敢再妄言。

云岚沉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咳……”凌云鹤清了清喉咙，“我算术的确还可以，自小便喜欢这方面的。”

“现在何处？”

凌云鹤默了一瞬，缓缓开口：“无去处。”

准确来说，他爷爷是被贬的大官，到了他这一代，仍旧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不过他并不在乎。

只要自己的学识依然在，就算是没有辱没了自家门庭。

云岚喝了口茶，敛眸道：“天赋异禀，却无人问津……”

“天赋异禀到谈不上，娘娘过誉了。”凌云鹤谦逊不已，态度也足够恭敬，“只是自小便受爷爷教导，久而久之学识就积攒得多了一些。”

“你爷爷的言传身教，不错。”

凌云鹤又默了一瞬，似是在思索着该如何回答，须臾，“家道中落，但家中读书传教却从未缺过，爷爷曾说纵使无法锦衣玉食，但这书中自有黄金万两，他日你凌云高志，定能扶摇直上。”

说完他补充了一句：“草民幼时便知，读书方能自救。”

“读书方能自救？”云岚觉得这话属实有道理。

凌云鹤愣了一下，才点头道：“书读得多了，这世间的学识便知道得多，来日若是成材便可自渡、自救。”

说这句话时，他的心脏一直鼓跳不已。

这，算是一种踩在刀尖的自荐……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但，倘若一息尚存他便能扶摇直上。

云岚道：“你可想入仕？”

入仕？

凌云鹤听后心中隐有惊喜，他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不过他也没立即答应或者拒绝，而是在短暂地思索着云岚的用意之后，直白地开口问道：“娘娘想让我入仕吗？”

云岚抿了口茶，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