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卢佩珊介绍，陈继祖冷笑一声：“一块切过腐肉的刀，自身也沾满细菌。除非经过消毒处理，否则不能再用。丹尼斯摆明被上级利用，派他过来肯定是因为上司也看他不爽。等到廉署的事情结束，他也就失去了存在意义。提拔？一辈子安心当他的检察官吧。卓瑶如果真的嫁给他不是很惨？”

“格瑞丝和你不过是刚认识的朋友，她惨不惨不该你负责的。丹尼斯不管以后会怎么样，现在都是廉政公署的合作伙伴，如果被他盯上，就算是万佳明也帮不了你。我说句公道话，到目前为止，丹尼斯的做法只能算是惹人讨厌，根本不犯法。男女都是单身，一个追求另一个很正常，就算方法不是那么讨喜，你又能把他怎么样？打他？还是找人恐吓他？又或者……”

卢佩珊眼神疑惑。

陈继祖笑面相对。

“你当我什么？连环杀人魔？我答应过万佳明，不会把宝岛做风带回港岛。我也知道一个鬼佬人间蒸发有多麻烦，所以不会做蠢事。何况杀人呢，是很笨的办法。除了方便之外，没有任何好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那么做的。我当然知道丹尼斯不好惹，但是这个地方不好惹的人很多，如果他来惹你，你怎么办？躲？逃？还是认命？”

呼机声响，卢佩珊看了一眼，又迅速按掉。

“是不是朱家俊？你看，他做的事情比丹尼斯更合法。从法理上讲，你们已经订婚了。他和你约会给你送礼物，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就算你再怎么讨厌他，也没办法阻止他做这些。报警或者上法庭提告，都不会解决你的问题。”

卢佩珊无奈点头：“你说得没错

。这种事谁都没办法的。”

“话不能这么说。人一定要靠自己。你自己的麻烦，自己都不想办法，当然就没办法了。你解决不了，就去找能解决的人帮你了。你们有钱人喜欢说社团是工具，工具怎么样？人不用工具，现在还住在树上！只会说谁是工具，却不知道怎么用工具，不知道有什么可威风？”

“喂，我可没说过你是工具啊。”

“所以我们是合作伙伴。卓瑶把我当朋友，所以我会帮他想办法。非法的麻烦，你们可以报警。合法的麻烦，我可以帮忙解决，这有什么不好？”

“可是这样，你就很危险。”

“我们习惯了。”

“为了普通朋友，值得？”

陈继祖表情变得严肃：“如果每个人做每件事都考虑值得或者不值得，那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普通朋友和利益合作伙伴，不会有兄弟更不会有人讲义气。别人怎么样我不管，我做事有我自己的原则。利益当然要考虑，但是不会只考虑利益。尤其涉及自己人的时候，首先考虑的绝不是利益。我知道，这个思路不符合你们商人的方式，但是我恐怕不会改。大厦的合约还没签，你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这份合约我肯定会签，就像格瑞丝的忙我也一定会帮一样。我虽然是商人，不代表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其他。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那你刚才？”

卢佩珊脸上再次露出笑容：“不要以为只有林小姐会演戏。我虽然不是演员，但是也参加过大学的话剧社。论演技，我也不差。我和梁正直算是世交，总不能看着格瑞丝被欺负。刚才那么说，只是想要看看，你和我认识的那些人有什么分别。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你说得对，我们是伙伴，当然要互相帮忙。钻石山那件事，格瑞丝说没说开发商是谁？”

陈继祖愣了一下，看着

卢佩珊，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不会那么巧吧？”

“港岛很小的，钻石山那么大项目，有能力做的不多。不过这个项目卢氏只算是股东之一。要不要我带你见大股东聊几句？”

“没那个必要。如果方便的话，帮我问问是哪个字头负责那边就行，省得我派小弟过去。”

卢佩珊点点头，主动往外走，陈继祖紧随在后，等来到门口，卢佩珊忽然转头：“你说买私车……有门路？”

“当然了。”

“能不能带外人去？”

“你难道不怕被人抓把柄？”

“你也说了，买私车的很多，我去看看也无所谓。”

“我先去打个电话。”

陈继祖快步下楼，冲向正常运转的那两部电梯。卢佩珊放慢脚步，看着陈继祖背影，忍不住发笑。

在自己生活的圈子，不会有这种人存在。为了一个朋友，就要去招惹鬼佬高官。不是说输赢的问题，也和交情好坏无关。而是压根就不会有这个想法。

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就像是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一扇以前只能远远观看，无法近距离接触的门。让自己看到那个门后的世界。一个只存在于人们的言语中，不曾近距离观察接触的世界。

这个世界或许无法给自己提供太多商业价值，但是它能让生活变得有趣，让身心得到放松，让自己的神经不用那么疲惫。

呼机又在狂轰乱炸，卢佩珊看了一下号码就知道是谁打来的。这次她选择了直接关机，然后踏入另一部电梯。

压力太大，总要找渠道放松。

跟着陈继祖，就能找到好玩的东西。

这个价值或许比那几个亿的投资更高。

电梯徐徐下行，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社团本身什么水平自己知道，不太可能解决丹尼斯这种级别的麻烦。但是这个人……和一般的社团成员不一样。如果他可以帮格瑞丝，或许也可以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