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我要出去？”

陈继祖有些尴尬。算起来，自从离开九龙城寨，还没在深水埗住过一个晚上。

“你这次这么大事，晚上当然要和那些兄弟聚一聚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应酬不了他们，所以千万别算我。不过我不是很明白，那些证人是怎么回事？尤其是那个冯亚基……”

“等回到家，我慢慢对你说了。”

水声潺潺。

花洒下，林映秋面红过耳双目紧闭，强忍着羞涩，用柚子叶为陈继祖擦拭身体。

她眼下不适合做剧烈运动，男女之间的负距离接触也在其内。不过陈继祖提出要她帮自己洗澡时，林映秋并没有拒绝，非常配合地脱光衣服进入浴室。

看得出来，她明显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管事先心理建设的多好，这时候都是无法适应。面红过耳双眼紧闭，拿着柚子叶擦洗，一不留神有肢体接触，就会吓得后退。

她这副样子，反倒是更加热火。让陈继祖忍不住想要把她就地正法。

但是考虑到她的身体健康，只能强自压抑，只是用隔靴挠痒的方式过过手口瘾头。

林映秋尖叫几次之后，只能选择听之任之的坊市。她生怕再这样下去场面失控，只好用哀求地口吻，求陈继祖先把自己关心的问题回答了再说。

“其实很简单，从一开始洋鬼子就被我牵着鼻子走。孝字堆现在小鬼升城隍，没有硬手镇堂口。如果再穿红鞋犯江湖大忌，被自己人扯旗都正常。黑鬼明也通过警察给他们透消息。谁如果真的作证人指

控我，下了法庭就会被交给棺材板。孝字堆做粉的，如果想查，个个都可以打靶。虽然说港岛死刑未必执行，但惩教署黑鬼哥说了算，人进了监狱，他让谁死，谁就活不过明天。何况老孝是老字号，和我有过节不假，不能因为这个就坏规矩。我们之间的恩怨还在，可不能假洋人的手解决。至于冯亚基呢，就要多亏海哥了……”

脑海中出现阿海带着自己找到冯亚基的情景。

双方见面的地方，是旺角一处破旧民房，冯亚基缩在那，整个人颓废又无助。

对于阿海提出的要求，冯亚基并没拒绝，反倒是表现得很欣慰。

“多谢海哥你还记得我这个垃圾……”

“亚基曾经很威风的。做过辅助警察队督察，还和我结拜……”

“过去的事不用再提了。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出卖你。到我被人追杀的时候，又厚着脸皮求你救命。我不是人！老天给我报应，我现在就是个道友，是个废人。唯一的儿子死了，都不能报仇。自己的事，不敢让别人知道。除了海哥，没有人把我当人看。当初你不念旧仇收留我，还帮我摆平仇家，让我能活到今天。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我现在这个样子，能报答你的只有这条命。只要你说，我做什么都没问题。”

“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

听了阿海的介绍，冯亚基神色从容：“我还以为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没想到老天对我那么好，给我机会还债。我的时间不多了。洋鬼子还是老板娘，对我来说没分别。我在警队当过差，知道他们的规矩，这件事保证不会出问题。不过现在，我们先要商量出一个口供。一个既可以让洋鬼子相信我，也让祖哥的律师有办法反击的口供……”

听到陈继祖介绍，林映秋终于明白。

“原来是这样？这就像拍戏套招一样，所有动作你们都设计好了。洋鬼子再能打也没用，结局是注定的。不过冯亚基就倒霉了。他耍洋鬼子，洋人不会放过他的。他这次为了讲义气连命都不要，海哥为什么说不想见这个人？”

“这个涉及到一些隐私，我们没必要知道。”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如果不去找冯亚基，洋鬼子就不够证据告你。哪怕他拼命对付你，最多关你几天也得让你保释。何必搞成这样，还把自己弄伤？”

“你不是真以为石斑有本事打伤我吧？那几块料加起来也不够我打，是我让他们打我两拳，他们才敢动手。我受苦加受伤，就是为了一次把这个洋鬼子打死。他如果证据不够是不会告我的，但是会盯住我不放。就像我盯住你一样啊……”

柚子叶落地，林映秋挥拳乱打，但随即就被顶在墙上动弹不得。

“回答……回答我啊……为什么要一次把他打死。”

“免得麻烦了。今天法庭什么德行你也看见了，他不够证据都能打成这样，如果真拖下去，被他搞到真凭实据还得了？所以就要一次成功，让他声名狼藉。所以这次我用反间计加苦肉计呢，就是要他这辈子翻不了身！告我！告黑

鬼哥！滚回伦敦去告吧！”

陈继祖一边说一边恶狠狠的亲下去，房间内电视机还开着，屏幕上一头野狼扑倒了羊羔，正在肆意啃食。

浴室内，林映秋轻声呢喃：“我是不是……好难看？前面、后面都有疤，是不是好丑？”

“我觉得好漂亮才对！不管你受多少伤，都是最漂亮的。”

浴室内热情高涨，林映秋也逐渐被情火烧毁理智，准备不管不顾先顺了师弟的意再说。

就在两人即将被滔天情火吞噬刹那，林映秋忽然想到什么，慌乱地用手抵住爱人胸膛：“不行，现在不行的。”

“都什么年代了？不是非要等到晚上才可以吧？”

“不是，是英男啊！算算时间，她快回来了！”

“靠！”

陈继祖悻悻地冲洗身体，出门穿衣服。

“早知道就给那个疯婆子租公寓，让她自己住！”

“不要这样么，我现在的身体还不能……不能那样。再说有个人陪我，总好过我一个人。你坐好，我去给你煮面。”

“一起了。我也不是大老爷，不会坐在那里等的！”

见陈继祖没有动怒，林映秋心里多少踏实一些。

由于刚才只差最后一步，煮面的时候也就少不了借机亲热，林映秋也顺着师弟的意胡闹。

就在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房门被用来推开，余英男快步走入。

她右手挡着眼睛，左手在面前胡乱摸索：“我可不可以睁眼？回答我。可不可以看？我不想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会长针眼的。”

林映秋嫣然一笑：“别闹了，我们在煮面呢。”

“这么无聊？我特意晚点回来，就为了给你们时间，还以为你们已经洞房呢。”

余英男一点不见外地走进厨房，又拍了一下陈继祖肩膀：“我听铁狼说，这种搞不好还会上诉继续审。你不是要吃好几次面线才行？”

“你们怎么认识的？”

“人家比你有风度，主动开车送我回家，晚上还叫我一起出去开心呢。路上就是和他聊天，所以晚回来。没想到你那么差，居然浪费机会。”

林映秋脸色一变：“铁狼？他是作马夫的。你不要和他来往，当心吃亏。”

“他没你说得那么复杂，只是想和我上床而已。我也告诉他，和你老公没关系，让他尽管泡我。我来港岛就是为了玩的……”

忽然间，余英男眼神变化，从清纯变得妖冶：“男人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了。你老公不能玩，你老公的兄弟总可以吧？”

陈继祖开始为这位黄纸兄弟的命运担心。

林映秋知道余英男决定的事，自己拦不住。又关心陈继祖的案子，也就顾不上她和谁搞在一起。只是抓着陈继祖的手发问：“英男说得是不是真的？还要上诉？还有继续审？”

“正常是这样，不过我这种属于不正常。上诉？还嫌面子丢的不够啊？审肯定会审，但是审谁就难说。洋鬼子这次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审我？审他自己吧！还有，疯婆子我警告你，铁狼和我拜过关公的，你不可以玩死他。”

“也就是说只要不玩死怎么都行？”

“聪明！吃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