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冷哼一声:“祖哥这么凶啊,连朱三太子都敢动?也难说,少年人胆大包天,什么做不出来呢?”
陈继祖语气不阴不阳:“我的胆子很小,轻易不敢和人打架更怕人报复。所以我要么不打,要打就把人打死。”
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凶狠:“如果是我的人,就不会用砍刀,而是直接用瓦斯桶,整个酒吧一起炸掉。什么都没了,警察都查不到线索那种。”
神仙身后的一个年轻人大声断喝:“你说什么?”
陈继祖用手挖着耳朵看向阿海:“海哥,你这里的卫生越来越差,怎么苍蝇那么多,到处制造噪音。”
神仙摆手示意手下住口:“你这么说,是不承认小庄和朱三少的事和你有关了?”
“随便一伙人出来说是东福就算在我头上。要是有人行刺港督,然后说自己是水房小弟,神仙哥是不是也愿意去坐牢?如果是我做的,我一定认。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赖在我头上。相反,童立被砍、观塘的场子被砸,这些是谁做的?还有,今天罗汉对辣椒说了什么!你要不要去问清楚!外面的人谁不知道辣椒跟我的,罗汉这么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这是他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神仙也很大方,并没有想要否认或是推卸。
“你不用管是谁的意思,我是水房坐馆,这笔帐当然算
在我头上。我人就在这,你想怎么样?”
“这里是海哥的地方,我给他面子守他规矩。但是你走出这个门口就另当别论!”
“阿祖!”阿海看向陈继祖:“神仙是你前辈,做人不可以没礼貌。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这件事摆明是误会。罗汉我也认识,他说话向来不过大脑,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相信神仙的人品,也相信他可以管得住手下。大角咀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海哥,如果是我自己的事,你怎么说怎么对。但是现在医院躺着那个是我师兄,被砸场子的是我手下,辣椒差点出事,我没办法当没事发生。十二金钗和辣椒是结拜姐妹,都要为她出头。我难道可以看着自己女人被人欺负什么话都不说?”
神仙冷哼一声:“你是不是以为吃定我?几个女人,了不起再有几个警官外加败家子帮忙,凭他们就想搞定我?你未免太看不起水房。”
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卢佩珊:“祖哥你就算有强援在手,也不过和我半斤八两。该不是以为我背后没人吧?”
“我出来混的原则,就是万事靠自己。你说的那些,我从没考虑过。我想要帮手下讨公道,神仙哥给面子呢,就和我把账算清楚。不给面子也无所谓,我自己也有把握拿回来。”
“祖哥要算账是吧?那好,我们就好好算算这笔帐。你损失多少人多少钱,说个数目,我一分不少赔给你。水房今天死伤兄弟二十几个,这些人命你拿什么赔!不管罗汉说了什么或者想做什么,我只知道辣椒现在安然无恙,罗汉自己被扎了二十三刀,躺在医院输血。这笔账又怎么算?”
“拿着家伙去别人地头扫场,你说怎么算?”
阿海眼看两边越说越僵,连忙说道:“一人少说一句。阿祖,你是聪明人,应该看得出来,神仙在让你。以水房的实力,如果真心扫场,观塘和大角咀现在是什么样子?出这些事谁都不想,但是如果神仙没有手下留情,童立、花凤、辣椒肯
定比现在更惨。当然神仙你也有不对,不管怎么样也不该绑人。说到底你们两个无冤无仇,两个社团也没有冲突。一切都是因为误会,几个瘪三冒充东福,害得这么多人死伤,已经很难看了。如果闹到拼死拼活的地步,会被外面的人笑死。神仙你就当提携晚辈,放他一马。罗汉那里我去说,今后大家自己人互相帮衬一起赚钱。我这个老弟很有本事的,去宝岛一次,就带回来几个亿。你们两个合作,
陈继祖当然听得出来,阿海的立场还是在自己这边。
表面上是居中调停,实际是暗示自己,东福打不过水房。
现在开战必败无疑,还不如趁这个机会讲和。
至于神仙那边,他也给了一个足够的下台阶,就是发财。
神仙红棍升坐馆时间不长,也是正要面子的时候,轻易退让肯定无法接受。内部那些反对派肯定会发难,把他从位置上搞下去。
但如果是为了兄弟们发财放过东福,不但可以保全面子,更能落下实际利益。
毕竟社团最重要的还是钱,如果神仙能从陈继祖这里拿到一条财路,他的坐馆位置只会更稳。
至于那些被砍死的水房小弟,就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江湖争斗死伤难免,只要不是红棍、纸扇这种大底身份,死了也就死了,不会影响到社团之间的合作。
阿海到底是老江湖,这个方案兼顾双方。即便是江湖上那些老前辈出面,想出来的方案也未必能好过阿海。
只可惜这件事不是通常意义的江湖冲突。
自己固然不想停,神仙恐怕也不想。
双方都有谈判的需求,却没有停战的想法。阿海再怎么努力,也注定徒劳无功。
说到底不是他没用,而是今晚自己和神仙的想法不是停战,而是决定开打的方式方法以及规模。
谈得拢,这场仗打下来就是双赢,打得越久对大家越有好处。
谈不拢,就会有人看不到明天。
这才是谈判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