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会乖乖配合治疗，但是这么一家医院应该不为难吧？我做哪行你也知道，这里太不方便了。卓瑶你……”

卢佩珊根本没给卓瑶说话机会：“两天之内我会帮你解决。”

“要外国人开的那种，至少持牌人一定是外国人。廉署的人就算是老虎，也一样要受洋鬼子约束。我看看他们有多

少胆量，敢盯洋人的医院。”

“老虎？我倒希望自己是老虎，那样起码可以吃人。现在我们简直就像是猴子，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什么都不能做。依我看，马戏团的老虎也比我们威风。”

弥敦道上，一家小型夜总会内，何玉清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不住地发牢骚。

罗青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明知道凶多吉少却无能为力，四大天王和万佳明谈判，又不能予以干涉。

这两件事同时发作，对于廉署的士气打击极大。哪怕许一冲下命令建档案，众人也难免消沉。

开了档案不等于可以抓人，最多是多了个工作目标，未来怎样谁说得准？

许一冲看得出部下情绪，也知道人在这种状态下，就算勉强工作也没意义，索性提前下班。

何玉清并没有回去睡觉，而是把几个同事拉来这里放松。

只不过这些人昨晚一夜没睡，几个同事纷纷熬不住先走，只留下了招积在这里陪。

眼看何玉清酒意渐浓，招积试图去抢她的酒，结果挨了一记白眼。

“干什么？以为我不能喝啊？我告诉你，本小姐酒量比你想的大多了，就算喝再多也没问题。”

“我是好心提醒你，明天还要开工。喝太多当心误事。不过说真的，你和青哥也不是很熟，怎么会这样子？感觉你比头儿还难过？”

“你懂什么？我难过不是因为青哥，是因为我们自己。我大学毕业，放着那么多好工作不选，也不去帮老爸管理工厂，跑到和记做政府工为什么？就为每月那点薪水？”

招积知道何玉清家境优渥，也算是准富豪级别，否则不至于和梁正义青梅竹马。廉署虽然是高收入，但是在这位大小姐眼里，那点钱的确算不了什么。

咳嗽一声：“我知道你富贵，不过也要考虑一下我们这些穷人的感受。和记薪水不错，在港岛已经算是高收入。那些大公司的经理，又能赚多少？”

“我在意的不是这些。我之所以选择和记，就是因为不想那些人继续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我老爸当初来港岛在五金店做学徒，被黑社会欺负。他在这里找不到乡亲帮忙，报警也没人管，不知道有多惨。好不容易存了些钱，在大东村开工厂，又因为不肯交保护费，被人泼红油，所有的心血一晚上被烧光。如果不是他足够坚强运气又好，多半就要去跳海自杀。那时候的警

察，和黑社会没分别，称兄道弟，有的甚至比黑道还凶。从那个时候，老爸就希望有一天，可以有一个部门出来，教训那些所谓的警官。不过以前只是想想，自己也知道不可能了。直到和记出现，老爸才看到希望。他第一个支持我做这份工，就是希望我为民除害锄强扶弱。”

“伯父把你当黑玫瑰啊？”

“我真希望自己是黑玫瑰。那样就不用考虑那么多规矩，直接冲进城寨把那几个什么天王都解决，就不用这么烦了。以前我觉得我们可以打赢四大探长，对付所谓四大天王根本不成问题。现在想想，那些到底是我们的功劳，还是上面的意思。我们到底是英雄，还是工具？”

何玉清将残酒一口喝光，啤酒罐重重一丢：“我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么没用！为什么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做事就要守规矩！这不公平！”

招积虽然在劝何玉清，但是自己的心态并不比她好多少。

毕竟廉署自从成立以来，打得始终顺风顺水。几个强敌逐个击破，让所有成员都感觉自己天下无敌。这样的好处就是士气如虹，坏处就是一旦遇到挫折，就需要调整和适应。

他们这一组年龄普遍偏轻，于挫折的经历自然更少，这次在城寨一败涂地，招积心情比何玉清更糟糕，哪里能想出什么有效话语安慰。

两人进入喝闷酒这么个状态，就在这时候，忽然一个男子举着酒杯走过，脚下一个趔趄，半杯红酒洒在何玉清身上。

不等两人发作，男子急忙赔礼道歉，以明显带着外埠口音的本地话说道：

“实在抱歉，这件衣服多少钱我赔给你。请你们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对了，这位小姐是否方便留个联系方式，方便聊赔偿的事。”

灯球晃动，何玉清发现这个冒失鬼是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怒气倒是消减了几分。按照她的性格，一般就是挥挥手说算了。

但是今晚的她心情实在太差，加上酒精的影响，竟然鬼使神差写下一个号码：“如果你够胆就打过来了。”

男人看着号码：“小姐，这个号码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报纸上有啊！”

招积拖着何玉清走向远处，何玉清则大喊着：“够胆量就打给我们，我们不吃人的！记住，找何仙姑……”

眼看两人渐行渐远，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就不信这个也会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