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富、底蕴乃至黑白两道的关系,朱家都不及章家。
正常情况下,朱家根本不敢惹章玉堂。更别说激怒他。
按说朱炳早就应该想办法灭火善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屑一顾。
朱家荣对老爸现在的行为以及反应,也充满了不理解。在他看来为了些许小利得罪章玉堂,怎么都是赔本买卖。
朱炳却是持不同看法。
“我这个局本来是要对付陈继祖的,和他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是章玉堂贪心,非要一脚踩进来,就不会闹成现在这样。吃下这份合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有没有顾及过大家是乡亲?现在又要拿出五邑的名头压我,当我什么?我没有强迫他做这个工程,他现在拿到手,发现搞不定,就要我们出钱,哪有这种道理?”
章玉堂要面子,绝不可能把到手的项目再吐出去。不管是卖给其他人,还是让朱家再接手,对章玉堂来说,都是不能接受的的结果。
同时他也不能接受赔本,所以提出的要求是,这个项目他会炸掉重做,所需费用不管多少,都由朱家承担。
从头到尾,章玉堂就没想过和朱家商量。只是单方面把这个要求告诉朱家荣,让他转告朱炳。
这个条件当然算不上公平,对于朱家来说,也有些难以承受。但是出自章玉堂之口,再怎么苛刻也得考虑。
而且他说话时那个态度,也
让朱家荣明白,这是章玉堂的底线。如果拒绝,就得做好迎接章玉堂怒火的准备。
他的怒火,自家接不住。
至少在朱家荣看来,自家绝对不是章玉堂对手,更不该和他开打。不提两家财势差距,光是五邑商会的立场,也得慎重对待。
朱家不少生意都是和五邑商人合作。包括资金上的调度,五邑商人也帮了不少。
如果公开和五邑商会当家翻脸,在商场上多半寸步难行。
老爹这个态度,让朱家荣有点捉摸不透,更不认为父亲现在这种应对方法正确。
骗人说去星洲,实际躲在陈佳宁家里,这算什么?
“我没有躲任何人的意思,只是在谋划一个更大的计划,所以暂时不想被人骚扰。至于章玉堂,你不用理他。章玉堂再霸道,也要讲道理。这件事我们没做错,凭什么理他?何况他的条件,我们没办法满足。那块地的情况你最清楚,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以目前的科技,就算拿再多钱出来也解决不了。如果答应章玉堂,我们就要背负一笔永远无法还清的债务。于情于理,我们都没有妥协的余地。”
“可是……”
“没什么可是,如果答应他的条件,我们只会落得什么都没有。他开这种条件,就是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既然他想让我死,那我们就没必要和他客气。他半斤我也有八两,没必要怕他。生意上的事情,我有办法解决。倒是你那边……有时间去养和看看你岳父。”
朱家荣神色微变,想要说什么,终归没有开口。
朱炳看出二儿子的态度:“老爸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接下来我和陈佳宁要在元朗做一笔大生意。在那边要做点什么,都离不开薛圣夫支持。这个时候,这个人不能得罪,做女婿的哄哄岳父也是应该的。至于你老婆的债务,老爸帮你搞定。”
朱家荣一愣,他很清楚自家资金链并没那么充沛。几千万对于朱家现金流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这种赌债自家按说不会揽上身,没想到老爸居然这么大方。
朱炳一笑:“怎么?以为你老爸没钱啊?几千万而已,还难不倒我。即便不考虑未来的合作,也要考虑我们朱家的脸面。出事那个是你老婆,她丢脸就是朱家丢脸。何况那些马交人既然去烦薛圣夫,也一定不会放过你,如果让他们闹到地政测量处,对你的前途有害无利。先把这件事解决,其他有什么再说。”
朱家荣点点头
:“我的事情我会解决,但是章玉堂这边可大可小,老爸一定要考虑清楚。这个条件虽然过于苛刻,但是未必不可以谈。不管怎么说,两家认识这么多年,没必要闹到翻脸。相反……”
他看看四周,从桌上拿起纸笔飞速书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朱炳看着儿子的反应,摇头微笑:“阿荣你小心过分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
说话间他把写有字迹的纸握在手里用力揉成团:“没这个必要。陈佳宁并不在这,他回大马处理一些问题,顺便为我们的计划做准备。现在这栋别墅,在我们手里。”
朱家荣一愣,自己来的路上,遇到的几个人,的确是朱家亲信。不过还以为是父亲带的心腹,没想到是整个别墅都在自家控制之中。他有些担心地皱起眉头:“陈佳宁会不会已经跑路了?”
朱炳微笑摇头:“你未免紧张过度了。钱都在我手里,他这个时候跑路就什么都得不到。我知道他是老千,怎么会没有防备。他那点道行,我还不放在眼里。倒是姓陈的那个混蛋!”
两父子这次神情一致,都下意识地咬紧牙关。
虽然薛巧凤这件事看上去和陈继祖没什么关系,赢她钱的是星洲人,借她钱的是马交人。但是他们见多识广,当然看得出来,这背后是谁在操纵。很多事不需要明确证据,还要是合理的怀疑就足以定罪。
朱家荣冷哼一声:“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我已经找了一些朋友帮忙,一起投诉他那条船。另外,他想要做房地产,就绕不过我的部门。他想玩,我就陪他玩下去,看看最后是谁玩不起!”
庙街,一家小酒吧内。
铁狼盯着面前男子:“一晚上时间,来不来得及?”
“铁狼哥放心,我们做这种杂志,就是要快。一晚上足够了。只不过这次这个身份不一般,后面会不会有麻烦?”
“我会安排你去马交躲个一年半载,如果不满意,也可以不做。大不了换人,没什么关系。”铁狼露出一丝狞笑,陪着他脸上新鲜伤痕,更增几分凶戾。
对面男子吞了口唾沫:“我的印刷厂还有杂志社都是社团产业,我不过是为社团打工,怎么敢不做事。我就是担心给老大找麻烦。薛圣夫很容易查到老大头上。”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总之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明天港岛所有报摊,都要看到这些照片!我倒要看看,薛圣夫、朱家荣玩不玩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