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干这种精细活,师鸢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扰的。可此时,门却被急促地敲响。
师鸢皱眉,但没有搭理。
门再次被叩响,传来的还有许久没有听见过的白熠母亲辛夫人的声音。
“鸢儿,乖孩子,伯母有话要跟你说。”
师鸢蘸了朱砂的笔啪一声掉落在纸上,飞溅出一片红色的痕迹。
辛夫人是侯府主母也就是师鸢母亲多年来的手帕交,师鸢母亲走后更是将她与师砚宁视如己出。
就连她的管家之术,大部分也是跟着辛夫人学的。
白熠与林惊鸿那件事明显就是辛夫人隐瞒下来的,也不知道林惊鸿怀孕这件事,是不是他们也早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一滴泪突然砸到师鸢自己的手背上。
师鸢惊愕中,伸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她很久不曾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了,心里的苦涩就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在湖面跳跃了几下,沉默后还剩下荡不完的涟漪。
“鸢儿……”
门口再次叫她名字时,她将门打开了。
辛夫人一脸为难又忧愁地盯着她。
只见师鸢依旧保持大家闺秀得体又疏离的笑容,一如平常跟辛夫人打了个招呼。
“伯母前来,未曾迎接,还望伯母莫怪。不知伯母今日前来找鸢儿有什么事儿?”师鸢问。
辛夫人虽然表现得很为难,但拘泥片刻还是说了她的来意。
“孩子,那件事我与你伯父都听说了,白熠这个逆子我们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你依然是我白家的儿媳,今日伯父伯母就为你做主,无论如何请你去将军府一趟!”
辛夫人言辞恳切,似乎师鸢去了就真的会为她做主。
师鸢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与白熠如今已经闹到这般局面,真的有和好的余地吗?
恍惚中,辛夫人主动牵起了她的手,拉着她就往将军府走,师鸢也没有反抗,或许她心中还是对白熠抱有一丝希望吧。
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不在乎就不在乎了。
侯府前院,杏儿正拿着一碟点心往师鸢院子里走,正巧就看见辛夫人抓着师鸢的手往将军府的方向去了。
她见状心急万分,她担心师鸢,但她一个丫鬟又不好贸然到主子处抢人。
情急之下她只有跑出侯府,去万芳斋找去给师鸢买胭脂水粉的师砚宁救场。
师鸢被辛夫人拉着进了将军府,今日的将军府,每个下人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面对辛夫人问安都比平日里鞠躬鞠得更低一些,生怕触了辛夫人的眉头被拖去家法伺候。
将军府大厅内,白将军连一身的战甲都还没来得及脱。
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地上的白熠。而白熠的旁边还低眉顺眼地站着一个身形笨重的女人。
师鸢想都不用想,这个女人一定就是林惊鸿。
“你做出这种事真的是丢尽了我白家的脸!你这样让我百年之后怎么有脸去见鸢儿的爹!”白将军指着白熠的鼻子骂道。
紧接着,他的注意力又落在林惊鸿挺着的大肚子上。
“还有你,虽是继女,好歹林太傅也是腹有诗书的人。你怎么能与我儿无媒苟合呢!甚至……甚至还有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