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黎明的曙光悄然洒向大地。
然而,对于璃月港的人们来说,这新的一天并没有带来丝毫喜悦与希望。
港口处弥漫着沉重的哀伤气息,让人感到压抑无比。
胡桃带领着往生堂的一众仪倌忙碌地整理着一具具冰冷的千岩军将士遗体。
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已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他们的面容或安详、或痛苦、或扭曲,每一张脸都诉说着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灾难。
千岩军将士们的亲属闻讯赶来,无一例外,都是面色苍白,双眼红肿,满心悲痛地围聚在港口周围,焦急地等待着认领自家亲人的遗体。
人群中不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悲切的呼喊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令人心碎的挽歌。
经过一夜的折腾,刻晴身上那件原本湿漉漉的衣服逐渐阴干,衣物变得皱巴巴的,紧紧贴在她的身躯上,更凸显出她此时的憔悴与疲惫。
本就因溺水而身体虚弱的刻晴,在担惊受怕地度过了这难捱的一整晚后,身心俱疲。
而耳边不断响起的那些千岩军家属的痛哭声,犹如一把把利刃,无情地刺向她那颗早已脆弱不堪的心。
此刻,刻晴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稍有不慎便会彻底垮掉。
胡桃手持一份粗略的统计名单,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悲痛欲绝的家属们。
这样的场景她早已司空见惯,虽然心中同样充满惋惜与怜悯,但作为往生堂的堂主,她必须保持冷静与专业。
她走到刻晴身边,微微点头说道:“刻晴大人,死亡失踪人员的人数已经统计好了。”
说罢,将手中的名单递到刻晴面前。
刻晴此时嘴唇因上火而变得干裂,喉咙也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
她推开了胡桃递过来的名单,用那略带沙哑的嗓音艰难地开口问道:“伤亡人数是多少,我不敢看……”
胡桃深深地叹了口气后缓缓说道:“不容乐观……”
说着,胡桃抬起手来,伸出两根手指,声音低沉地继续道:“活下来的人,只有两成而已......”
当刻晴听闻这惊人的数字时,心中猛地一惊,一股急火瞬间涌上心头,直攻嗓子眼儿。
刹那间,她感到一阵腥甜从口中涌出,不由自主地喷出了些许鲜血。
“咳咳……”随着一声咳嗽声响起,刻晴只觉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也完全失去了控制,直直地向后栽倒下去。
在一旁的慧心连忙大声呼喊着:“刻晴大人!快来人啊,快把刻晴大人送去不卜庐!”
此刻倒在地上的刻晴早已面如死灰,毫无血色可言,原本明亮有神的瞳孔也逐渐开始涣散,意识模糊不清之间,她喃喃自语般地吐出了三个字。
“好累啊……”
……
就这样,刻晴被人匆匆送往了不卜庐。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病床上的刻晴终于悠悠转醒过来。
她眨了眨眼,目光定格在了的天花板上。
刻晴不禁心生疑惑,自己这是在哪啊?
她转动脑袋,视线随之偏移,看到了正坐在不远处专心致志书写着什么东西的白术大夫。
刻晴缓缓地张开嘴巴,声音虚弱而又略带沙哑,艰难地问道:“白大夫,我……我昏迷了多久?”
白术大夫听到刻晴的询问后,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他先是抬头望了一眼窗外那轮正冉冉升起的火红太阳,然后,他才转过头来,目光温和地看向刻晴,轻声回答道:“已经有一天多了……”
刻晴闻言,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那昏沉沉、涨乎乎的额头,缓解一下不适感。
接着,她强忍着身体的疲惫与无力感,咬着牙坐了起来,并伸出手去就要掀开覆盖在身上那厚厚的被子,嘴里还念叨着。
“是吗?竟然这么久了……不行,我得赶紧赶回月海亭去才行……那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呢……”
白术见状,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拦住正要下床的刻晴,劝说道:“玉衡星大人,请您不要如此冲动!您现在身子还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调养一番才行。”
然而,刻晴却十分执拗地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地说道:“不,白术大夫,我不能浪费时间!月海亭那边离不开我!所以,无论如何我今天都必须回去!”
眼看着刻晴丝毫不肯听从自己的劝告,执意要起身离开,白术一时之间也有些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他只好转头对着站在一旁正专心致志捣药的七七喊道:“七七,快过来帮忙按住这位病患!绝不能让她就这样下地走动!”
原本正忙碌着捣药的七七,听到白术的呼喊声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紧接着她迅速放下手中的药杵,脆生生地应道:“好的,白大夫!”
话音未落,只见七七娇小的身影,眨眼间便来到了床边。
紧接着,她来了一记漂亮的飞身猛扑,小小的身躯直直地朝着刻晴扑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七七成功地扑到了刻晴的身上,并紧紧地将其按压在床上,使得刻晴再也无法动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