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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这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意外。

直到三个月后,他们终于看到了熟悉的山峦,穿过一个洞口,北方的那个小村庄就展现在了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先别急着说bug,看完下面一章再说

嗯如果我能在下一章到的话

往昔 第二十二

眼前是一片河清海晏的画面。

齐运瞪大眼睛, 花了半天的时间才把落到胸口的下巴合上,激动得泪流满面:“哥哥哥哥哥哥你看看,你快来看看,我没看错吧,没做梦吧”

“嗯,看着呢。”

“我们村子居然没事”

“嗯”齐铭翻过最后一块拦路的石头, 难得地勾了勾嘴角, 笑道, “看到了。”

大大小小经历了几次劫难, 就算再傻,再闭着眼睛抱有无限的期望,齐铭齐运也知道, 想要看到和离开前一模一样,毫发无损的家乡, 多半是不可能了。

这是一场面对现实的归途。

就在昨夜, 齐铭还很隐晦地问过, 当我们翻过最后一座山的时候, 看到的,如果是一片废墟,你打算怎么办

齐运怕冷 , 在洞穴里用毛毯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大粽子,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和哥哥背靠背地坐在地上:“反正我们也不愁没地方去,带的东西也够,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先把弥丫姐给安葬了,然后,然后我想想,对了,要不我们找找还有没有活人,收拾一下之后,就回去找陆攸契他们吧。”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哥,我在想,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亿分之一的可能性,如果大家都还活着呢”

老天爷最近这一年都把眼睛给闭上了,两耳不闻窗外事,却好像偏偏在这天晚上掀开了一条缝隙,瞥见了这对双胞胎不切实际的愿望,大手一挥,让它十分诡异地成真了。

两兄弟僵硬地坐在自家的饭厅里。

灶台上的砂锅还在咕噜噜地冒着白烟,排骨汤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齐母熟悉的背影在他们眼前晃悠,嘴里哼着歌,轻快的模样居然反衬出压抑,屋内一切布置也没有改变。

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之后,等待着他们的竟然是一场丰富的盛宴。

齐运伏在饭桌上,蹑着屁股,吱呀几声将板凳挪到齐铭身边,低声道:“哥,从火车隧道出事之后,我们有多久没有回家了啊”

齐铭:“半年吧,具体记不清了,估计更久。”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齐运咽了咽口水,倒并不是因为排骨汤的味道太香或者肚子太饿,而是背后那阵凉飕飕的阴风一直没有散去:“都这么久了,妈,妈为什么不发火怎么连我们去了哪儿都不问一下”

齐母:“小铭小运,你们在说什么快过来帮忙拿一下碗筷,开饭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齐铭的视线一直紧紧地盯着自己母亲,她的举止投足间没有半点奇怪的变化,还是和往常一样粗手粗脚却行云流水地做着家务。屋内很温暖,但总给他带来了一股发寒的感觉,冷汗却已经滑到达了下颚。

齐铭皱眉,语气僵硬地回答着弟弟的问题:“我不知道。”

他不仅不知道为什么母亲不问自己这半年消失去了哪里,还不知道整个村庄到底有没有经历过末日。

从踏进村门口的那一刻起,周围的环境和氛围就让他俩感到了不对劲。

一切都太正常了,记忆中所有的模样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连毁坏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因为弥丫的遗物还放在登山包里面,齐铭甚至会认为之前所经历的一切末日都像是一场持久而恐惧的梦境。

村庄,好像从世界上被剥离了出来,再单独包裹上了一层保护膜,在外界动荡黑暗的日子中维持着自己以往安宁的生活。

齐铭的脑袋在这个看似和谐的场景中飞快地旋转着,心道,到底是哪儿除了问题

齐母回头见两个小毛孩在原地僵硬不动,也没多大的反应,她像是看不见孩子脸上的阴霾,只是骂骂咧咧地自己行动了起来:“真是越大越不听话了,小时候的样子多乖啊,奶声奶气地说帮妈妈做事,哥哥就牵着弟弟跟在后面,现在居然懒出了一副怪脾气。喂,傻小子们在嘀咕什么呢”

齐运试探性地问道:“妈”

齐母嘿了一声:“有话就说一个大男孩,怎么说话这么别扭了”

齐运:“村长家的那个弥丫姐,她死了,连遗体都没有,遗物就在我们手上,你知道吗”

齐母的笑容没有改变,冲烧得咕咕响的排骨汤里面撒了一勺盐,满意地以手做扇闻了闻。

齐运:“妈,你知道我们出去了多久吗”

她关上了灶台上的火,没有用任何手套或者抹布做隔绝,直接把手放在了被烧得通红的砂锅上,端起汤就走向桌边。

齐运:“妈”

这一声大喊就像是一个锥子,“砰”地一声打破了看似平静的玻璃表面,还在翻滚的汤折腾出了一个最大的动静,终于如愿以偿地洒了出来,瓦罐紧接着落地变成碎片。齐母这才像是恢复了感觉似的,嗷嗷地叫了两声说好烫手,低头,看见自己辛苦了一天的佳肴就此毁掉,公式化的笑容才出现了一点裂缝,抄起手来转化为标志形的骂街动作:“死小子,你鬼叫什么呢”

齐母:“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了还叫不叫人吃饭了啊什么弥不丫的村长家有女儿吗还好意思问我出去了多久说起这事儿就来气,你们两个昨天大半夜地跑出去玩,现在才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还居然在你老娘面前大吼大叫,无法无天了是吧”

话音刚落,俩人的脑袋里就同时出现了空白,那根在神经深处一直紧绷的弦,也跟着突然断掉了。

齐铭起身上前一步,半边肩膀往右靠了靠,下意识地将齐运护在了身后。

齐母继续在原地咆哮着她的话题,恍惚间,模样竟然看起来像是那些末日来临时才会出现的怪物:“你俩楞个干嘛傻了啊算了,今天这个饭我们谁都别吃了,你俩给我滚回屋里去面壁思过,明天才准出来”

说完,她“砰”地一声摔过门,离开了,好半天都再也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像是就此在门的后面消失了。

空荡荡的房间,连风声都没有,耳朵已经安静出了细微的耳鸣,只剩下兄弟二人面面相觑。

齐运:“哥,这这是我们家吗你真的没有走错路要不我们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