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2 / 2)

我咬着牙,顺着棺材爬上去,里面又深又黑,应该是空的。我看看下面的轻月,轻月点着灯笼,冲我点点头。

我一咬牙跳进棺材里,还没反应过来,突然眼前一黑,棺材合拢了。我明明没看到有棺材盖,怎么就封闭起来。我四面敲,棺材发出“砰砰”的声音,再推了推头上的盖子,严丝合缝,根本就推不动。

能感觉出来棺材被抬起,吱吱呀呀走着,颤颤悠悠的。我躺在里面,索性安心了,现在生死未卜,前路不明,反而有种内心极度安宁的感觉,不去盘算也不去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我在棺材里睡着。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能听到自己的呼噜声。突然间我一个激灵醒了,棺材停下来。

我使劲推了推棺材盖,盖子很松,居然被推开。我长舒口气,用尽力气,把棺材盖掀到一边。

我从棺材里坐起来,周围场景变了,这里不是森林,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荒野。荒凉到什么程度呢,恐怕阴间都不会有这样的不毛之地。

送我来的那些红衣人早就不在了,我迟疑着,从棺材里爬出来。

这个地方刮着一种很强烈的风,吹得我遍体生寒,而且这股风像小刀子一样割着皮肤。我哆哆嗦嗦站在棺材的边缘上,举目四望,哪有什么监狱啊,别说建筑和人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我实在待不住。冻得全身发颤,摸着黑抱着肩膀慢慢往前走,冷意能消减一些,可一停下来又冻得不行。

走了一段,前方是森森黑气,我不敢向前,一旦走丢就麻烦了,开始走回头路。

往回走却发现出了大事情,棺材找不着了。我苦笑,棺材是我在这片不毛之地里的坐标,如果它没了,我就彻底完了。

轻月啊轻月,你可算是害死我了。

我冻得实在不行,全身骨头都僵了,嘴唇颤抖,不断哈出冷气。冷风锐利如刀,寒气侵骨,我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

我的思维在僵硬,大脑空白,脑海里翻来覆去唯一的想法就是,我要冻死在这。

我全身抱成一团,眼皮渐渐合拢。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可冷风在外,那种疲倦袭来,根本抵抗不住。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有人推我。一盏温暖的灯笼在眼前晃动。

身上虽然冷,可看到灯火就有了希望,我舔舔嘴唇,下意识去抓灯笼。一只温暖的手把我拽起来,一个声音响起:“跟我来。”

听到这个声音,无比的温暖。又无比的熟悉,我渐渐回过神,仔细去看这个人。

那人正回头看我,我们两个互相看着,我一下就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提灯人居然是解铃!

解铃也看到了我,他难以置信:“齐翔?”

我几乎说不出话,眼泪都流下来了:“解铃,你本事果然大,快,咱们一起出去吧。这里是阴间吗?”

解铃笑笑:“你可以出去,谁都可以出去。就是我出不去。”

我愣了:“什么意思?”

解铃没说话,做了个奇怪的举动,他把手里的灯悬在高处。灯光中出现一根柱子,紧接着原本空空的地方,出现了一张桌子,一张土炕,四面渐渐有了墙,恍惚中眨了眨眼,原本空空的荒野露天,我和解铃出现在一栋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屋里。

屋子很烂很小,解铃擦擦桌子,搬来椅子让我坐。

屋子虽然小。但墙壁阻挡住了外面阴冷的风,微微灯光的照射下,我感觉全身温暖,冷意消除。

“你怎么住在这?”我问。

解铃笑:“我也不想啊,我是被关在这了。”

我突然想起轻月说的话,他说我是探访者。要到监狱去看一个熟悉的犯人。难道……

我坐不住了,站起来看他:“解铃,你就是那个犯人?”

“犯人?哦,差不多吧。”解铃点点头:“我是被关在这里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着问。

解铃道:“先别说我,你是怎么来的,谁让你来的?”

我把老黄被射中针头,命在旦夕,然后傻活佛做法,我观落阴走阴至此,其中发生所有的事都和他说了。

解铃听得入神,不时微笑,一点没有做犯人的觉悟。

我刚说完,忽然悬挂的那盏灯笼灭了。随着灯灭,我们所在的土屋突然消失,连带着桌子凳子,土炕,所有的一切都无影无踪。

我和解铃站在黑森森的空地上,大风吹来,我冻得抱紧肩膀,再看解铃,大吃了一惊。

大风吹在他的身上,竟然像无形的快刀,出现无数的刀口,皮肤上血迹斑斑,有的伤口浅,有的伤口深可见骨。

解铃在大风里艰难前行,走到那盏灯笼前,此时他的脸几乎被毁容,皮肉翻卷,血肉模糊,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他的肌肉在颤抖,可想而知,他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万刀穿身。

第一百九十四章 苦界中的殉道者

我被风吹得几乎冻僵,却没像解铃这么夸张。同一种风吹到我们身上,他的情况要严重很多。我想过去帮忙,解铃却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近前。

他来到灯前,闭目凝神,缓缓伸出右手,食指中指并起形成剑指,指头上无火自燃,形成蓝色的火焰,他把指头递进灯笼,本已熄灭的灯笼缓缓亮起来。

随着这盏灯亮,地上的椅子、桌子、烂炕,四周的墙壁渐渐显形,原已消失的小屋重新出现。挡住了外面的大风。我再看解铃,他身上的伤势在快速自愈,时间不长恢复如初。

我看得目瞪口呆,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灯亮屋在。能抵挡住大风,灯熄屋没,大风就重新吹进来。每次灯灭,解铃要用尽全力抵着大风去点灯。

“解铃,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他让我坐在椅子上。摩擦了一下双掌:“你是来探访我这个犯人,来龙去脉应该知道。我算是在这里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