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致力于拉关系的人而言,双方家眷来往亲密,那就算不得远。
大吴高门彼此联结,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人人都在网中,外头的人想进来并不容易。
冯睿晋先一步到并州,吴岫和雍修远前后脚来的,不曾同时出现。
雍修远到时,吴岫等人已经离开并州,他们可曾在路上见过?
至少从冯睿达的信件中,不曾提及雍修远交代过这重亲戚关系。那时吴岫的形象还是宗室长者,假如他要向吴越示好的话,或多或少都该说上两句,拉近彼此的关系。
偏偏他什么都没有提。
在大吴,攀关系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
如此隐秘的联系,若非王玉耶做事细致,甚至亲身前去查探,未必能够发现。
冯睿晋确认道:“雍夫人和范阳王府关系真的亲近吗?”
王玉耶嘴角微微挑起,“我跟在她们后面去范阳王府吊丧,亲眼见到雍夫人在世子妃屋里‘宽慰’她呢!”
娘家婶婶的表姐妹,关系何时这么亲近了?
喜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到。
似王玉耶这般掐着时间专等人上门吊丧的,也不多见。
冯睿晋嘴角微微抽动,他到底还是大意了,没有想到从女眷千丝万缕的联系中寻找真相。
王玉耶似是自言自语道:“所以,当初并州到底发生了什么?”
外界盛传,吴岫行事不谨方才失了圣心。他之前办的最后一桩事,就是拖着老迈的身躯,千里奔赴并州为吴越主持继位典礼。
而这场典礼上,最为知名的则是,吴越遭到了刺杀。
虽然公认吴越武艺一般,但若是让年迈的吴岫刺杀他,胜负一目了然。
长安城中近日另一热门人物——开口断人生死,却对吴岫的身后事,置身事外的陈景同,也去过并州。
一回来,刚到手还没热乎的礼部尚书位就被降成了礼部侍郎。
别看王玉耶是官眷,王家是并州的地头蛇,这事一样看得云山雾罩。
面对的是弟媳,冯睿晋把那些不甚文雅的话咽了回去,说道:“真正的内情,恐怕只有几位当事人知晓。”
王玉耶要传递的信息已然到位,施施然地带着依依不舍地儿子归家。
她不过是个后宅妇人,能挖出些苗头已然不易。
官场上的事,自然该叫男人出力。
罗观照送王玉耶母子俩离开后,转身回来问道:“说什么了?”
冯睿晋双手负于身后,沉吟道:“伯父深谋远虑,给冯四娶了个好娘子。”
可惜一朵鲜花插在戈壁上,牛粪好歹有营养呢!全看自己的生命力旺不旺盛。
过了两日,在家享受冰爽夏日的王玉耶,终于收到了罗观照邀请她去大慈恩寺参与法会的帖子。
其中夹着一张短笺,内容却触目惊心:雍修远之子,恩荫为蜀王府记室,掌表启书疏,从六品上,已在吏部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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