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和小妮儿在这群孩子里算大的,拦了几次拦不住,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充满希望的伸出手然后被拒绝,悄悄抹眼泪。
梁平还在村子里的时候孩子们日子会好过很多,他心善的很,常在上工间隙去山上打些猎物回来给孩子们打牙祭。
虽说也是僧多粥少,但和野菜团子、麦麸皮比起来,能吃口肉菜总是好的。
他是个十足的好同志、好大哥,出去学本事时把弹弓和一应捕猎陷阱留给二狗,也有放心不下这帮可怜娃的意思。
可惜二狗没他那天生的好眼神儿,也学不会老猎手的陷阱技巧,十次上山打猎有八次都空手而归。
越心急越不得要领,往往都是充满希望的上山,垂头丧气的回来。
这才多久,娃娃们一个个就都瘦脱了相,顿顿野菜无法消化,日子久了他们屎都拉不出来,一个个肚胀的直抹眼泪。
这还是夏天呢,等冬天山里的动物都猫冬去了,地里也挖不出野菜来吃,还不知道要饿死、冻死多少人。
身为大队长的李祖富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阻拦抛弃孩子的知青父母无果后,他曾经开过大会,抹着眼泪动员社员帮助这些被抛弃的孩子们。
他想着村里这么多户社员家庭,一家领养一个,能最快解决眼前的困境。
只是想的很好,实施起来却难。
粮食多么珍贵?连亲生的孩子都不能敞开肚皮顿顿吃饱,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匀出来接济外人?
再说大家都是老农民,地里刨食吃的命全看老天爷给不给活路,即便今年丰收留有余粮,谁又能保证明年也一样够吃饱饭呢?
这和人的道德好坏没关系,事关生死,除非圣人否则你我都是自私的。
多个人多张嘴说的简单,可别忘了那是和自家一点儿关系也没有的嘴,养不养的熟都不知道,谁也不愿意张口应下。
偏偏这种事情还勉强不来,即便大队长已经带头领养了一个八个月的女婴,社员们依旧反响平平、兴趣缺缺。
无奈李祖富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到了冬天再说冬天的事儿。
实在不行就只能拼着丢脸把情况往上报,牺牲今年的流动红旗以求上头组织能解决这烂摊子了。
只是恐怕触动大家的切实利益,到时候又有人说三道四破坏集体团结,不利于生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由着这群孩子自生自灭又狠不下心肠,李祖富愁的胡子都白了,整天唉声叹气。
和孩子们胡闹了一阵,被撸了个爽的丧彪摇着尾巴十分惬意的走到自家责任地。
老钱家人基本都在地里干活,只少了个秦小妹不知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小妮儿背着沉甸甸的猪草跟同伴一起上猪圈里交了活儿后,便独自一人拎着草绳串起来的几条小鱼去了位于知青点上方的旧山神庙。
老钱家起了新房以后,考虑到秦小妹也是个大姑娘了,为了她的人身安全着想,一家人劝着她搬了家,值钱的物件儿和家禽都被搬到新家去了。
如今在旧山神庙里住着的是她从马家村解救出来的几个被拐妇女,还有迟迟不愿意去新家的大橘猫。
自从母亲病死以后,小妮儿的精神世界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