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把药盒子往怀里一揣,过去背起董翠花,从药铺子后头就翻出去了。
不能再走正门了,万一被人给发现了报到小鬼子那里去,岂不是给老大夫惹麻烦么。
陈秀秀背着董翠花这一走,老大夫转身抓起笔就写了一张纸条:
“家中有事,歇业十天”。
又心疼地弄了一块狗皮膏药,把这纸条“呱唧”贴药铺子大门上。
随后把门一锁,撒丫子就往家跑。
嘘嘘带喘地跑到家里,鞋都没顾得上脱,窜上炕就把被褥给拽下来,衣服都没脱,钻被窝里躺着去了。
把他媳妇给惊得呦,眼珠子都瞪圆了,愣住了。
老大夫看他媳妇这呆傻的样子,心里无名火起:
“傻愣着干啥呀?赶紧的把门窗都给关严实了,上炕啊!”
他媳妇闻言,禁不住老脸一红,扭捏道:
“你这老东西,咋就这么猴急呢?现在天还没黑呢,咱俩那啥的时候,有外人来敲门多磕碜呢。
你要是想,咋也得等晚上天黑了以后才能行,不然让人笑话。”
哎呦,这话一说,把老大夫臊了个大红脸,气得脑门子青筋直崩。
他这老妻啥都好,就一样,脑电波从来就没跟他在一个频率上过。
你说东,她说西;你让她打狗,她非得撵鸡。
这不,让她上个炕,她都能脑补出带颜色的戏码来。
但情况这么紧急,不解释明白还不行。
因为老大夫想躲家里不出去,得他媳妇配合呀。
所以他尽量压低声音,把陈秀秀怎么背着董翠花到他这儿来寻医问药,他又是怎么猜测出陈秀秀身份的,都给他媳妇讲了一遍。
把他媳妇吓得呦,当时就麻爪了。
但他媳妇没担心他的生命安全,担心的是别个,眼泪汪汪地一个劲儿地追问他:
“孩子他爹,那疤面女胡子头儿,有没有把你给糟蹋了呀?你现在的清白还在不?
孩子他爹,你跟我说实话,我能受得住。
咱俩呀,在一起都过这么多年了,即便你清白不在,你放心,我也不会嫌弃你哒。”
听了这话,好悬没把老大夫给气昏过去,当下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个死老太婆,胡呲个屁?一天天的没事儿干,净扯王八犊子。
那女胡子头儿进药铺子半刻钟都没到就走了,哪有那时间糟蹋我呀?
你能不能一天天的别吃饱了没事儿干,东想西想的瞎琢磨?有点正事儿行不行?”
老妻关心他没关心到点子上,老大夫可不来气么。
老大夫的媳妇被丈夫给呵斥了,嘴一瘪,眼泪吧嗒吧嗒成串地往下掉:
“咋滴,没让那女胡子头儿祸害到你,你还觉得遗憾啦?
我就知道,你嫌我老了,不待见我了,你是不是瞧那女胡子头儿比我年轻,稀罕上人家了?
你个老不死的,臭不要脸,这么大一把年纪,都有儿有女了,还花心!
呜呜呜——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哇,呜呜呜——”
把个老大夫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恨声喝道:
“这都啥时候了,别扯那些个没用的行不行?再整那么个有的没的,信不信我大巴掌呼你!
赶紧的,看看家里还有没有啥吃喝,多准备点。
咱俩这几天就在炕上眯着吧。
也别做饭了,省得烟筒冒烟,让人知道家里有人。
有人来叫门,也别吱声。
躲上几天,等风声过去了,咱俩再出门。
记住了没有?”
老大夫的媳妇瘪瘪嘴,委委屈屈地点一点头:
“屋里就一筐土豆子,没别个。”
老大夫咬了咬牙:
“为了小命着想,也只能吃那个了。赶紧的,把门窗都给我关严实了,窗帘放下,谁来敲门也别吱声。”
就这么的,这俩人躲屋里足足啃了好几天的生土豆子,窝吃窝拉,门都没出去过。
也得说姜还是老的辣,老大夫和他媳妇还真没白躲,到底是让他们因此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