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逸轩起身将绣龙纹的幕帘撩起放置两侧,这才望向里头默不作声的身影。奶白色的织锦里衣,背后放着靠垫,靠在床柱上。空洞的眼神望着前方,毫无生气,苍白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血色,两只手就这么垂在身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裴逸轩凑上前去,轻声问道,“累不累?可要躺下休息?”等了片刻,等来的依旧是沉默,裴逸轩将绒毯盖到若汐身上,也不再发问,他应该给她时间的。
期间,余达已经吩咐着
将裴逸轩外殿的奏折全部搬了进来,就在大床不远处搁着。他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看着余达已经摆下的奏折,又看了看身前毫无生气,犹如一个瓷娃娃的若汐,他无耐开口,“汐儿,朕就在屋里批阅折子,有什么事你唤朕就可以了。”
若汐看也不看裴逸轩一眼,裴逸轩无耐起身离开。
裴逸轩埋首于奏折中,这几日积下了不少折子未看,还有北疆的事还未解决,司徒子洛暗卫还未找到,所有的事情现下都是迫在眉睫。
一批奏折,一晃便是几个时辰,不知不觉,天色渐暗。将手中的狼毫放下,裴逸轩抬头,拇指轻按太阳穴,下意识的去看床上的若汐。还是那般坐着,视线触及着同一个方向,几个时辰没有动一下,与昏睡的时候一样,一样那么安静。
裴逸轩起身,走向若汐,嘴角扬起一丝淡笑,裴逸轩坐到若汐身旁,“汐儿饿吗?可要传膳了?”
仰着头,看着上方,若汐连眼眸都不曾眨一下。耐着性子,裴逸轩继续问,“那可是累了,不如先躺下休息,稍晚些朕再让他们传膳可好?”
依旧一动不动,依旧目视上方,好似那里有什么格外的吸引她一般。随着若汐的视线,
裴逸轩一同望去,却只见一片耀眼的明黄,裴逸轩脸色微微下沉,“看来太医院的太医们医术还有待提升。”
说完,裴逸轩又朝向门口,冰冷的声音传开,“来人,将在偏殿候着的太医都拉出”
“皇上,臣妾安好。”
六个字,沙哑暗沉,只消六个字便打乱了裴逸轩所有的镇静。
回头,裴逸轩望向靠在床柱上的若汐,那张牵动他心房的女子,“原来朕的贤妃是会说话的。”
若汐也同样转头,仰视那个一直就习惯让她仰视的男人,“皇上不就是想让臣妾说话吗?”
凝眸,注视,不再开口。足足看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裴逸轩才移开视线,“好好休息。”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若汐也不再去看那离去的身影一眼,闭上酸疼的眼,小手抚上平坦的小腹,泪就这般无声的滑落,无人看见。
没过多久,余达就叫人进屋把奏折搬走了。
那一夜,裴逸轩没有再回来。在偏殿,呆坐了几个时辰,也不传膳,也不让人伺候,看着天际在沉云中展露一角的月光,脑海中始终是那个淡淡的眼神。
那一夜,若汐躺在龙床上,嗅着她熟悉的气息,一夜未眠,无声掉落的泪珠染湿裘绒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