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是谁?”她眼睛微红地说。
“具体是哪个妃嫔我也说不上来,据说是康熙帝时的一个妃子,因一句玩笑话而被打入冷宫,后来就变成这样了。”
一句玩笑话就断定了她的结局。她睁大眼睛,那泪珠儿便直滚滚地堕下来了。她想到以前上学时在历史书上读到的一个故事,就是说康熙帝年老的时候,跟一群妃嫔在钓鱼取乐。好不容易捉到一只鳖,却被那鳖脱钩子跑走了。一个妃子沮丧地说:“王八逃走了。”皇后在一边说:“可能是没有门牙了,所以咬不住钩子。”那妃子却看着康熙笑个不休。康熙登时勃然大怒,认为她别有用意。她一直以为这是个故事,想不到原来是真的。
“每次路过这里,你总是悲恸万分。你到底在感伤什么呢?看来这个地方真是个不详之地,我们还是速速离开吧。”子昊见状,忙拉起她离去。
她回到房,连衣裳也未脱便上床。又柔轻声地叫了她几声,她阖上眼装假寐,又柔便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掖好便走出去了。她吞声饮泣,看到绣架上那已完工了一半的清明上河图,不由得泪又扑索索下来。
而阿尔布夫人见她连晚膳也不用,便推门进来,见她脸上犹带着泪滴,便怔了一怔说道:
“今日跟子昊进宫去,回来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
她哇地一声哭出来,抱住阿尔布夫人道:“额娘,我不想嫁给四阿哥。”
阿尔布夫人忙将手巾揩抹她腮上的泪珠,叹了一口气道:“你生在官宦之家,婚姻大事岂容自己挑选。况且四阿哥对你也不错,你对他冷冷淡淡,他对你倒是一腔炽热呢。”
“额娘,要嫁给他,我宁愿去死。”她胡乱地拭了一把脸上的泪,将那胭脂也一并抹去,口脂也抹在了眼皮上。
阿尔布夫的脸色登时大变,她紫胀了面皮,唬道
:“你这孩子千万不可胡来。上次那一撞将自己撞得失去记忆,要是再这么来一下,我看你连小命也没有了。别的事额娘可以应诺你,但是这件事万万不可,皇上的懿旨已经下来了,我们不遵从,便是抗旨,这可是杀头诛九族的事。”
“额娘,那我该怎么办呢?”她哭得哽噎难言,益发抱着她额娘不肯撒手。
“孩子,谁让你出生在我们这种身份的家中呢。你的婚姻大事由不你,也由不得我们当阿玛额娘的。你也可以反过来一想,宫中的阿哥们婚姻之事也一并是由皇上定夺,他们的权位比我们尊贵万分,不也是由不得自己作主。”阿尔布夫人细细地揩去她羽翼似的睫毛上的泪滴。
“早些歇息吧。不要多虑了。不论怎么说嫁与四阿哥也是一种福气。”阿尔布夫人将她扶下,便走到门枢旁,回头向她说道,并吩咐一旁侍立的又柔好生照看她。
原来知道自己的结局而又无力摆脱它也是一种凌迟的惩罚。她的心像千万只虫紧紧细密地咬啮着她的心,密密地痛楚,却又不如一刀下去来的那样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