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她徐徐地走近他。
“不过我相信她并没有死,她只是暂时离开了我。”他腾的回过头来,将喉咙放的低低的,贴在她的耳根旁道,“我曾经扒过她的坟,却没有见着她的寒骨。你说
她是不是没有死?”
她两眼睁得溜圆,吮着下嘴唇,惊异地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不用害怕,你嫂子会回来的。”他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喃喃呐呐地说着,像噇得微醺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走了。
她站在原地,直到天色渐渐亮堂了起来。这是子昊第一次亲口向她交待绿凝的事。
她坐在镜前梳理自己的发丝时,手肘上那闪耀光泽的红玛瑙手链硬冷地掠过额角。她顿住了手,另一只手抹住了这赤得触目的链子。只不过才过去数月,怎觉得像三年五载那般的漫长。他还好吗?她将手链褪下来,厚重的眼睑睫毛微微翕动,将手链摊放在手心里,那圆润莹洁的珠子似乎大出一圈来映衬着这白色的手掌。
“小姐,小姐。”又柔慌慌张张地揭帘子进来。
她一悚,手掌一颤,那玛瑙链子一径冲破手往地上跌去,叮呤当啷地纷纷往屋子的四角跑去,那断了线的玛瑙,像脱了缰的野马四处撒蹄跑去。
又柔缩住了口,呆楞地立在那里。
她白色面皮顿时燥红起来,忙伏下身去
捡。
“对不起,小姐。”又柔涨红着脸,也帮着她一同拾起来。
她将拾来的玛瑙放在一方素绫汗巾上。那齐齐整整数十颗圆头圆脑的珠子竟像泪珠,在白色的汗巾上晕开来。
“天意。”她闷恹恹地吐出这两字。
“小姐,奴婢帮你将它们串起来吧,保管跟原来的一模一样。”又柔道。
“不必了。再怎么恢复原样,都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她顺手将那包玛瑙收进花梨木匣子里。
“你找我有什么事?”她昂起脸问又柔。
又柔一拍自己的头,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呢。
“四阿哥,又来看你了。”
她半晌没有接话,将篦子一上一下地捋着乌油的长发。又柔替她簪上一枝绢花,良久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她不由得壮起胆又将方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
“行了,我知道了。”她复又将那只绢花取下,握在手心里,将它揉搓着,无奈那绢花质地精良,怎么样打压都不会变形。末了,她又将它簪回去。离她跟弘历成亲的日子愈来愈近了,她却还没有想到脱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