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头来,他所训练的一切都幻化为泡影,他的父亲被贬而自尽狱中,他的母亲忧思成疾而命丧东宫。
而他一个纨绔之人,牺牲掉自己恩师的声誉,然后被
自己的敌人改名换姓发配边疆。
他忍了下来,五年,他都忍下来了,因为他知道,想要报仇,必须让自己变强,变强大的前提,就是保住一条性命。
可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只有十岁,那样的隐忍和痛楚他不想这人来亲身经历一遭,更别提他对那个一起长大好友的诺言。
“长风,此去边关,一路平安,前尘过往只当过眼云烟。”
“为了救我,你答应了卫懿阳什么?”
“嘘——他现在是卫国的太子,以后的君王,切记谨言慎行。”
卫临看着身前拉着缰绳的人,明明是一个书生,可此刻他却见到了这个好友英气的一面。
“怀深,你知道你不必如此,需要我做什么?”
梁友致看着远处慢慢打开的城门,混杂着清晨的浓雾,叫他看不真切涌入京城的百姓。
“我可能要失去我心上的那个女子了,如果可以,不要告诉她任何关于我身份的事情,现在不,以后也不。”
即使明知得不到,但却自私地希望那人离开的时间能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这样能叫他在回忆里留住的片段更多一点儿。
“好,我答应你。”
这是救命之恩的诺言,卫临啊卫临,你怎
么能毁约!
沈连云看着蹲抱在桌旁的两个人,心里翻涌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告诉我们你可以告诉的内容,可好,算我……求你。”
因为她实在受不了那样的空白,明明发生过一切,但在她记忆里停留的却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是道家的无,也不是佛家的空,是数学上的零,一无所有。
卫临将怀里的孩子直立起身,抬手擦了阿七脸上的泪痕后,他冲身前的人笑了笑。
这个笑里有过去那个卫长风的影子,和煦又正派。
阿七抓过他停在自己面颊上的手,用指尖轻挠着他的掌心,“无论你会怎么诋毁我的阿云,我也是会选择不信的。”
沈连云瞬间酸了鼻尖,却听边上的卫临轻笑出声,“我怎么敢诋毁我的大嫂!”
他说着就抱了眼前的孩子安放到板凳上,边上的冯盛当即上前拉过了阿七的手,护犊似的剜了一眼有些觊觎的卫临。
倒是卫将军无视了对面那人的视线,掀摆落座回自己的位置上。
“杨大哥,事关过往,又牵扯到云儿美人,这个故事我可得慢慢说来了。”
看着眼前被杨秋生斟满的茶杯,卫临勾了勾嘴角,“一切还得倒退回十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