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烬欢又转过身去,看向了天际边被星海围绕着的弯月,他嘴角弧度微扬,却没有直接回答云影的话,而是继续吩咐。
“也不必告诉镇国侯这件事,就当我们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云影细细一想,突然也明白了些许。
主子已经开始着手对付沈相了,可沈相一向老谋深算,若是被他察觉主子的意图,可能会给自己留些后路。
所以,必须给沈相一个假象,让沈相以为,他们长央宫现下和镇国侯一样,都在急于寻找小皇帝与太后。
想到这,云影心里不禁暗暗佩服起了主子,只是,还有一件事。
“主子,既然西月的人已经开始和晏北安有了进一步的交涉,那么,晏北安会不会对陛下和太后不利啊?”
白烬欢冷笑一声,眼中都是对晏北安的不屑和嘲讽。
“云影,你可别小看这个南疆质子,往往是那种活在最底层,被人践踏的人,他们的心思是最难被人左右的,等着看吧,晏北安没有那么急着在这个时候动手的。”
云影虽然不知道白烬欢为何如此说,只是对于主子的话他向来信服,也相信主子有他自己的谋略和打算。
“云影。”
“属下在。”
“吩咐下去,可以开始了。”
简简
单单的几个字,顺着夜风飘过,最后化作夜里冷风中的一曲长调,飘零远方。
又像是一把暗藏在夜风中的利刃,有搅弄朝野风云的力量。
这大周的天,终于是要变了。
轰隆隆,轰隆隆。
好景不长,天亮后卫凉歌等人正想着上路,不曾想居然下起了大雨,这山野的路本就是泥巴路,加上大雨倾盆而下,根本就不好走。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进去深山中,把马车停在了避雨之所,然后来到了一处山洞,这才算暂时有了歇脚之地。
“呼!”
卫凉歌长呼了一口气,掸了掸身上的水渍。
“还好还好,有个山洞可以躲雨,不然咱们就真成落汤鸡了。”
晏北安从山洞里拿出了一些干草,想来是以前的过路人留下的,他用火石将干草点燃,再加了些山洞里遗留下来的干柴。
“这样好些了吧。”
晏北安看向卫凉歌,卫凉歌点点头,将宗乐祁拉到了火堆边坐下。
“嗯嗯,北安,没想到你还会随身携带火石这么东西。”
晏北安微微勾唇,又给火堆里加了一把柴。
“以前小时候,大概和乐儿一般大的样子吧,和皇兄们一起去宫外游玩,谁知道他们都走了,最后留下了我一个人在漆黑
的夜里。所以,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直会随身携带这火石。”
晏北安平时很少在卫凉歌面前提起自己曾经的事,特别是有关南疆,有关属于他的那个家乡。
突然听他这样说,卫凉歌怔忡之余,心中又有些感慨。
虽然晏北安这段说的并没有太仔细,都是挑重点讲明,可是卫凉歌知道,他小时候在南疆遭遇过的苦楚,岂止是这简单的一句两句话可以概括的。
也难怪,上次乐儿的五岁生辰宴,南疆来了使臣,也没有见晏北安与之多么亲厚。
当晏北安说完后,整个山洞的气氛就变得有些诡异了。
卫凉歌抬了抬眸子,看着晏北安说完后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个,我不是故意揭开你的伤疤的,不好意思……”
晏北安抬起头,眼中异色全无,有的都是笑意。
“无妨,左不过都是回忆而已,过去了就过去了,再提起也没觉得有什么了。”
说完,他站了起身,来到了山洞入口,见外面的雨势小了一些,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