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许少倾温文的说道。
众人都在,水灵也不想太不给他面子。转念又想到,回去十几日都要面对他那张虚伪至极的脸,她又浑身难受。
失算,昨日真不该那么绝然的拒绝唐忎!唐忎再怎么讨人厌,也甩许少倾几条街啊!
可惜唐忎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
“大姑母,您真的想好了吗?”唐忎看向唐舒心。
长公主亦显得心不在焉的,不像往日那般精神奕奕,“嗯。”
唐忎也就没有再多说。
虽然其他宾客
在头日都已经离开了,只剩下襄阳几个人,这一顿饭,还是吃得比较沉默,就像人人都满怀心事一般。
吃完饭,薛城一家送他们出去。
“我们都已经准备了不少,够路上用的了。”裴氏推辞一番,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他们准备的两个包袱。“长公主太客气了。”
长公主笑笑没说话,水灵望着确实又大又豪华的马车,心里有些复杂。她装作不经意的转眸,实则想看看唐忎在想什么,却没有想到就是那么巧,她刚转过去头,唐忎也把头转开了,所以就没有看见他的表情。水灵暗暗咬了咬牙,赌气似的提裙就要上马车。这时候手臂上却一紧,她蹙眉回头,对上一张眯眼看旭日的笑脸。
“不是已经说好了?跟我去渡口,走水路。”说完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直接拉着她上了燕国公府准备的一辆比较简便的马车。
他的样子……好拽哦!
裴氏愣在那里,许少倾亦望着他们,水灵心里乐死了,却装作十分勉强的回头,冲裴氏无奈一笑。笑脸一转,看傻瓜似的看着蕊儿,“蕊儿,你不打算跟我一起走吗?”
蕊儿立即回神,蹬起脚丫子就跑过去。薛翎儿往前两步喊,“水灵……”
水灵再次回头,对上薛翎儿欲言又止的目光,心中突然生出一份怜惜。这女孩,是真的想要去襄阳,就算不为许少倾,她也想去。
“我在襄阳等你!”已经靠近马车了,水灵挥着手大喊一声,就被唐忎扶上马车。
薛翎儿默默的也挥动着手,蓄着泪的目光,缓缓转向许少倾。对于她来说,一颗才刚刚萌动的芳心,并不能具体的感受到离别后会有的心酸。单纯如她,只是非常的想要去襄阳,可以多些和他相处的机会,而不是,相隔千里,连面也见不到。
“许大哥一路保重。”
许少倾重重点头,“郡主也保重。”
长公主神情复杂的看着两辆马车渐行渐远。
裴氏与许少倾坐在宽阔可以容纳六人也不会嫌挤的马车内,两两无言。唐忎与水灵亦是没什么要说的,蕊儿上了马车就打盹,水灵也索性闭眼养神。
到了渡口下马车,天气炎热,还好有先见之明,将祖母给的那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拿在手里扇风。头上那轮太阳越发毒辣了,还可以用来遮阳。岸边水中停泊着一条以沉红色为主色,鹅黄色为次并四面皆雕刻着古纹看着十分气派的一条大船,水灵眨了眨眼,“就我们三个人坐船,你怎么弄这么大一条?”
“天气热,空间大,舒服。”唐忎负手进船。
蕊儿拿出碎银子打发燕国公府的轿夫,和水灵两个才往船上去。
进船就觉得静幽幽的,但气氛却明显有些不对。
船头、船尾及船舷两侧,竟然都站着黑衣陌生男子。他们站得笔直笔直的,全部都是一副面瘫脸,一丝表情也没有。
“姑娘,
好多人啊……”蕊儿下意识往水灵身边靠。
水灵嗯了一声,“粗粗一算,六七个是有。”也没有多说,直接跟着唐忎去了里间。
到了一间卧室,唐忎斜躺着眯着眼睛,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正屈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水灵愣了一下,呵笑了一声,拉着蕊儿也坐在那张很大很宽的榻上。
“蕊儿,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可要时时刻刻都跟着这个有勇有谋的皇子殿下,才能保证人身安全。”也不等蕊儿有什么反应,推了一把人,叫她也躺下,把个蕊儿急得脸一红,死活不干。
“这怎么可以……”先不说男女有别,人家可是皇子啊,她们怎么可以和他躺在一个榻上?
水灵将鞋子一脱,睡在另外一头,动了动小腿哎呀一声道:“果然舒服。”
蕊儿惊呆了。
想要捂鼻子,又不太敢,身子往一侧移了移。闭眼的唐忎停了手上动作,蹙了蹙眉,也不吱声。水灵原只是故意想臭一臭人,没笑一会儿竟然睡了过去。
船缓缓开动,御风而行。
唐忎睁开眼说要一杯水,蕊儿将刚刚烧开的水泡了一壶茶,放在桌子上,抬眼见他不经意看着榻上睡着的女子,蕊儿悄悄的往外走去。想着刚刚三殿下的眼神,蕊儿不觉偷笑。
睡着的人,面容平静。白里透红的肌肤,嫣红似樱桃的唇瓣,娇俏迷人。如花般的桃子脸晶莹如玉,脑海中出来一个妩媚含情,宜喜宜嗔的小美人,冲着他露齿甜笑,唐忎不觉春心萌动,心跳又重了起来。
“还是睡着可爱,不然专门跟我作对,真不知道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拿起她胸前手臂压着的那柄扇子为她扇着风,唐忎心中一片柔软。
水灵一觉醒来,浑身舒爽,刚说坐起身子,顿时发觉不对,一抬脑袋去看,脸上一红。唐忎的手……准确的说,是唐忎拿着的扇子,竟然放在她大腿上侧位置,虽然他是睡着的,可是,她也会尴尬的好不好?
水灵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她轻轻挪动身子,再轻轻将那扇子自唐忎手里抽出来,再看着唐忎悠悠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水灵面无表情,顾自摇着手中扇。唐忎微微挑眉,出去叫摆饭。
侍卫将桌子摆在船舱外甲板上,水灵出去的时候,唐忎正捏着杯子浅饮,双目斜斜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他今日穿着一袭天青色薄衫,海风将衣角吹得鼓动,更显得有一股随性的帅。
脚步也只是微微一顿,水灵仍然走了过去。唐忎这时候听到动静,又轻抿一口茶水,才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另斟一杯茶,缓缓放在水灵座位面前。
水灵才刚刚张了张嘴,一耸肩,也懒得说话了。
真不知道他这算什么事。硬要拉着她一起坐船回襄阳,又还是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脸,真是好笑。好像哪个不和他说话就能憋死似的。
莫名其妙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