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在别人强大的气压

怕什么？

娴妃不过是一个亲近温和的美女

。

“娘娘。”思绪清明，水灵先笑了一下，“臣女……”

“娘娘，三殿下来了。”

一道含着喜悦的禀告声音响在水晶帘外，万氏从她别有味道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带着她一起往外走去。对于这种打断，水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沐浴过后的人，穿一身惨绿罗衣，头发以一只羊脂玉簪束起。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清风徐徐透窗而进，在行走间，他的衣角偶尔轻轻一飘。

罗衣飘飖，组绮缤纷。

唐忎姿态闲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瞳仁不复往日灵动，却多出一抹深沉，水晶珠一样的吸引着人。挺秀似白杨树一般的身材，似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从前并不觉得他有多么优雅，这一刻，却觉得他的优雅可入画，却也难以描其神。是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清俊的面庞感染到了她，他没有笑，但他清澈的眼睛却像无时不刻在自然而然的微笑着。

此刻他安静的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就如一幅淡青浅赭的写意画。他走过来，看着她，又看向她身旁满面柔笑的女子。

微一怔愣，默然的疏离。

“传膳吧。”万氏丝毫未曾发觉什么一般，拍了一下他左肩，笑着叫他二人入座。

水灵不确定娴妃是否已经知道唐忎失去记忆这件事情，当事人好像压根没有这方面的隐忧……不过也是了，现在的娴妃娘娘对于他来说，压根就是一个陌生人，又指望他想些什么？

“您，是我母妃？”

水灵还在思考该如何以她能够接受的方法与她说明此事，唐忎已经直接问了出来。差点惊掉手中刚刚拿起的银箸，她第一反应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人，再看向对面坐着的人。

万氏明显愣住，突然又一笑，依然将筷子伸

进了牛肉盘中，夹起一筷子，放进唐忎碗里，“这孩子，回来了，还玩？”

唐忎淡淡垂下眼，默默抬箸吃肉。

水灵不敢多看娴妃的表情，亦低头吃饭菜，娴妃为她夹菜时，她也忘了说谢谢。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

万氏满面的笑，也渐渐消失了。

她几次都想和他们说话，可是他们都在低头吃饭，终于等他们前后放下了筷子，她又微微蕴了笑意在脸上。

“你们在路上吵架了？”

两人茫然对视，一齐摇头。

“阿忎，听无天说，你们在路上遇到点麻烦，你还受了伤，伤势严重吗？”吩咐撤了饭菜，又上新茶果品，她微笑看人。

天还没黑，宫灯已初燃在八角梯形银架上，昏黄微光折射在万氏脸上，堪堪挡住些微浮沉欲上的忧心。水灵迅急扫了一眼她，她眉眼蕴暖，柔柔望着身边坐着的儿子侧脸，极是温柔小意的模样。

心里咯噔一声，她到底也是怀疑的吧？只是不愿意承认。

“伤势已经好转。”唐忎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沉痛看向那个对他关怀备至的女子，“就是不大记得以前的事。”

“哐——”一盘瓜子被蓝色水袖拂落撒了一地。万氏只觉胸中突突，一蓬忧伤如花败残在眉眼，幽幽愁绪蔓延，无法掩饰。

“那，”万氏急着起身，步下却不稳，幸亏旁边宫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瞬间像抓住一把希望一般，攒紧了力，口中亦沉沉，“古意，你赶紧去请御医啊。”

“等等。”唐忎看着极为疲惫，缓缓摇头，“已经看过了，您，冷静一下。”

万氏妙目中蓄满泪，在她极力隐忍之下才没有溢出眼眶。她哆嗦着手去拿杯子，将杯中水一口气饮尽。

冗长的沉默，不知该如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