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苦笑,“和你无关的,你不用这样想,他只是叫我来跪,你何必要白白受这个累呢,放聪明一点,快起来。”
绿枝摇头坚持。
水灵把脸一崩,“也是,我这个落难姑娘说的话你也不必听了,改明儿寻个有本事的主子吧。”
“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绿枝急得没法,只好起身候在一边。
“好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先站在边上肯定没有错的,待会我们撑不住了,你还能给我们递下水什么的,何苦都倒下呢。”
绿枝乖巧点头。
水晫侧目一眼,“你也觉得我们要跪好久?”
水灵淡淡一笑,“大哥会去认错吗?反正我是不会。”
水晫也摇头,“要是懂得口是心非,也轮落不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兄妹俩倒都嗤鼻一笑。
盯着祖宗牌位,默默无言。
幸亏中午吃得饱。
体力也不错,才不至于跪了个把时辰就腰酸背痛。
只是可怜膝盖,麻得不像自己的了。
好想截掉算了……
这万恶恶旧社会呵……冷暴力!在现代了不起就被父母罚面壁思过,跪,极少的了。
除非真的是那种顽劣得无可救药的青少年,才会去跪搓衣板吧。
唉!
“绿枝啊,幸亏你找了两个垫子,不然我这膝盖也是废了。”发困的人只能选择说话。
绿枝也是困倦不已,强自打起精神,“公子和姑娘,这还要跪多久啊?老爷……真忍心吗?”
“什么忍心不忍心的,这是新仇加旧怨,逮着生病虚弱的由头将我们罚一罚,谁也不能说他了。”水灵苦笑摇头说。
“别说话了,留着力气强撑吧。”水晫淡淡道。
水灵觉得水晫是真的跪出了经验,可怜的大哥,不会每个月都要跪上一次吧?
先前还有力气说话。
天慢慢黑下来,哪哪都觉得不对劲,真想直接趴在地上睡觉。
最可恶的是在这时候闻到了肉包子的香味。
本来没觉得饿的人这一下子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肚子里面爬呀爬呀,条条都在叫嚣着饿,饿得前胸贴后背。
“都怪你们,中午本来我还吃得下的多,好的山珍海味啊,被你们两个给搅和了。”一只臂膀抓住绿枝手,声声控诉。
绿枝欲哭无泪,“姑娘,要不然奴婢将自己剁了炖了,送给姑娘吧。”
水灵一阵恶寒松开她,生无可恋。
“噗,你倒不用把自己炖了,倒是要搬一个凳子来。”
水岩偷偷摸摸钻来祠堂望住三人,绿枝虽然不识她,却认得她手中提着的食盒,当下飞速找了把凳子,往水灵和水晫之间放去。
水灵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岩岩,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不怕被爹爹发现呐?”
水晫亦道:“你太胡闹了,嫌这里还不够挤啊。”
“等被爹爹发现的时候,你们两个也已经填饱肚子了,那我还赚了呢。”水岩将食盒中的两碟菜和一碟子肉包子拿出来放在凳子上,认真的道:“但如果这时候被爹爹发现,那我可亏了,所以你
们还是赶紧吃吧。”
她说的如此有道理,水灵无法反驳,拿起一个肉包子递给拧眉未语的水晫,“先消灭这些包子和菜才是正经事。”
又递一个给绿枝,自己嘴里咬着一个,模样甚是好笑。
水岩被逗笑了,“这才出的笼子呢,小心肉汁烫嘴。”
一语未了她已低叫起来,把人未接的包子往他面前一推,赶紧拿出嘴中的肉包子,舌尖呼了几呼,“好香!”
“总不是这位姑娘亲手做的吧?”绿枝边吃边打量眉眼和姑娘有几分相像的女子,听言语,也是府中千金了。
“是我做的,”水岩冲人一笑,看他们跪的跪蹲的蹲,她索性也席地而坐,又叹道:“不过也是还三姐的罢了。”
水灵吃着肉包子,默不作声。
“是你打碎爹爹新得的一个花瓶那次?”
“哥哥还记得?”
水晫点头,水岩失笑,“已经快八年了吧……不,差几个月七年,比这天气冷,外面还下着雨。”
几人默不作声的吃着包子,不约而同的看向语意苍凉的女子。
“在爹爹回家之前,母亲就把我送到了祠堂,那时候毕竟小,外面又下着雨,这一排排的牌位看着真是阴森。”说至此处,不由得看向身后,曾经吓得童年岁月里几个月不敢好好睡觉的她的东西。如今可以这样淡然说话,是那个怯弱的她被人心的冷漠给击杀了吧。“我一个人跪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冻得瑟瑟发抖,偶尔还能听见大雨里并不清晰的呜咽般的猫声,我害怕,却连哭都不敢。眼泪一滴滴的往下流,打湿了衣襟,好冷,比身体更冷的是什么都不懂的我的心。就这样怕着,哭着,跪着,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栽倒在地睡着了,迷迷糊糊里有人把我推醒,是三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