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禄笑道:“谁叫姑母的最容易呢,其他的我都记不住。”
众人一想,还真是。
安宁公主只得道:“不想说夕阳无限好,想说戎马倥偬。”
“不想说戎马倥偬,想说,”唐玄东不及说已经喷笑,“三哥,你就饶了我吧!”
哄然大笑。
笑不可抑。
唐谈被唐忎淡淡看一眼,立即缩着个脖子,“不想说三哥,你就饶了我吧,想说逗猫不用花心思。”声音渐渐小下去。
“三弟,你为什么会想到逗猫不用花心思呢?你几时喜欢养猫了吗?”唐禄有一把很好听的嗓子,似是明媚却且深情,很有古典韵味又兼潇洒之感,便像古装剧里的几个经典的配音大神。
唐忎淡淡一笑,“不知不觉就养上了,可惜那猫的爪子太利,我一不小心就会被它挠出血。”
唐诗紧张道:“那哥哥还说逗它不用花心思?”
“因为逗不逗她都会被她挠,所以就不必花心思了啊。”淡淡的声线,带着一缕浅浅的自嘲,我不知道别人听出来没有,我感觉到了,并且这滋味并不好受。
“一,二——”又是薛翎儿。
唐忎就道:“不想说,逗猫不用花心思,想说饕餮之徒魑魅魉魍归跪。”
“不想说饕餮之徒魑魅魉魍归跪,想说爱东特背浪应子丝耳朵。”
其实我这句英文对于他们古代人来说念起来蛮难的,所以我一直很闲,除了刚开始被水岚点了一次,一直坐在这里“壁上观”,倒是没想到都过去了这般久,唐询竟然还念得不差。
不过也是,能被册封为太子的人,记忆和智力方面自然都一定是比常人厉害的吧。
我笑接道:“不想说i don't belongthis world,想说饕餮之徒魑魅魉魍归跪。”
唐询的目光微微一动,他应该是没有想到吧,再一次没有想到。
他笑道:“不想说饕餮之徒魑魅魉魍归跪,想说逗猫不用花心思。”
“不想说逗猫不用花心思,想说饕餮之徒魑魅魉魍归跪。”唐忎语速极淡却极快的说。
“不想说饕餮之徒魑魅魉魍归跪,想说爱东特背浪应子丝耳朵。”
“不想说i don't belongthis world,想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我到底还是换人了,毕竟其他诸人都又朝我们看来,何必呢。太子成心专门点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还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安和公主朝我看过来,其实她上次说自己的句子就说错了,我没有揭穿她,我感觉她这时候懂了。
她冲我笑笑,“我想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想说三哥你就饶了我吧。”
唐谈一扁嘴,“玉妍。你可真心疼我,就怕我被冷落了对吧?”
安和公主就笑。
“不想说三哥,你就饶了我吧,想说山珍海味砸头来——”他纠结半晌,总算是想起了一个。
唐禄立即抬头,“不想说,山珍海味砸头来想说逗
猫一定要花心思!”
场面一静。
惊天的笑声响起。
唐禄狐疑的瞧着我们,“这很好笑吗?”表情憨厚。
众人再次笑喷。
安宁公主抬手一止,道:“今儿一聚甚好,只不过还是得出去看看,便就到这里吧。”
众人自然没有不依的,一是一部分人也各有事要去忙,比如口渴,比如上厕所,比如肚子饿的,只有唐嫣和水岩还一副没有尽兴的模样,也是,唐嫣正是玩的年纪,水岩,刚刚点她的还蛮少的。
但是她们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薛翎儿站起来,“刚刚是哪几个说错的?你,还有……六表哥,二表哥,”薛翎儿朝我看来,“我不大记得了。”
我当做看不到水岚变黑的脸色,薛翎儿知乎她为“你”,她觉得没有面子吧……
“是我家四妹,还有安宁公主,然后六殿下,二殿下。”我亦起身道。
“你又在想什么鬼主意要整我们了?”安宁公主嗔怪的道:“我好歹是你姨母,你可手下留情啊。”
薛翎儿笑扬眉,“沙场还无父子呢,偏不留情。”
众人又是笑。
一时也没人有什么好主意。
所以说古代和现代不同,在现代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可以写一句什么比较奇葩的话,挂在签名或者朋友圈呢,像这古代,这些都是不能的。
“不拘哪日想到了好的主意,或是让你们四个一同完成的,或是你们单个做自己的,等想到了再通知你们吧。”唐嫣年纪最小,声音清脆如黄鹂鸣啼很是好听,这话有点没大没小,也没人同她计较了。
“水灵,下次还有好玩的,你还和我们说,咱们要么去姨母家或者就来我这里,我们又一起聚聚。”薛翎儿转身和我说。
我自然应好,水岩也想过来和我说话,我正要朝她走过去,左腕被人拉住,我一看,是唐嫣。
“雍嫂嫂什么时候来我家做客?”
我笑睨着她,“我很吵的哦?”
“怕什么,张嘴不就是为的说话和吃东西的吗?”
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遂轻轻抚了她头。
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自己的心思,甚至看着单纯无害的唐诗和唐玉妍,我隐隐觉得她们之间,亲厚归亲厚,好像也有点什么我说不出来却又明明感觉到了一点点的东西……
水岚和这里的人显得最是不合群,她是想走的,被安宁公主叫住,不知道她们两个说了什么,水岚含笑点头,她们再叫上水岩,三人一道走了。
陆陆续续走了好些人。
我是不想和他们挤的。
这仿佛就是坐公交车,到了终点站,我哪怕是坐在前面几排,我也总是宁愿等着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再走。
最后一个下车,不用和别人挤着抢那么几秒,浑身都舒服。
拒绝了唐嫣和薛翎儿一起走的提议,看着人都走光了,我这才舒舒服服往长椅上一趴,脱口道:“无处安放的灵魂啊——”
回应我的自然是水池中微微荡开的一缕波纹和依旧亭亭
玉立的荷花或者荷花花骨朵儿。
突然生出去够那朵荷花的想法,可惜手臂短了,身子往前一溜,将胸口也摁痛了,我轻轻呼了一声,背后却有人笑。
我一惊回头,又转头来看向水里,并不打算理人。
“你叫我一声,我就摘给你。”他目光带笑,落在我身上。
我往另一侧歪头,还是不想理他。
他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突然往我右侧一坐,手也向我伸来,箍住我的两只肩膀,“别跟我气了好吗?”
我挣不动,也不想再挣,心里想起他今天那句冷然的“她不叫你雍嫂嫂叫什么?”就心累。
对,是累。
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不知为何,眼眶突然一热。
他像是一怔,细细瞧着我的眼睛。
“是我的错,”他一松开手,我立即起身背对着他。
有什么东西落在水里一响,过一会儿鼻端一抹清新的荷花香味,带着湿凉的水汽,我一转头,他手捏着一支婷曼荷花,笑看着我,让我接的意思。
我没动,他上前一步,把荷花枝往我臂弯一放,“女子用抱的,便是一幅绝美之画。”
我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