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银珠一串串落在她的侧肩上,随着她一步轻轻摇荡,发出清脆的声音。
当侍女将银色面具递上,南门舜华伸手接过,径自戴上。
面具下的容颜绝色,却无人可知。
侍女齐齐俯身,“尊者可以启程了,”
南门舜华抬起手,一旁的侍女便上前扶着她的手,剩下的侍女与守在宫外的守卫清一色的银白宫装,银白色面具,点着银白色灯笼,形成礼仪队仗浩浩荡荡的朝着皇城正殿走来。
早就候在长阶下的百官百姓恭敬的礼让排开,南门舜华远远的看见了等在长阶的夜冥。
夜冥一身金色帝袍,头戴帝冠,与东陵原来银色帝袍不一样,金色为他增添了不少贵气威严。
南门舜华不知道是因为这一身装扮的缘故,还是她从来没有认清过他,总觉得他变了。
在南门舜华走近,夜冥亲自上前迎接,从侍女的手中接过她的手,对上她一双清眸,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那
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舜华,跟我一起走上长阶吧。”共享一世繁华。
南门舜华微微颔首,神色却十分的冷淡。
夜冥径自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牵引着她走上长阶的最顶层。
南门舜华还是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台阶上俯视底下百官百姓,那种雄伟壮观之感确实能震撼人心。
当底下的百官百姓齐齐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时,南门舜华才深切的领悟,为何那么多的人都想要这天下了。
“天女尊者,万福安康!”
南门舜华听着那些百官与百姓的祝福,眸色竟然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去。
夜冥甚是满意的俯瞰着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负手而立,“舜华,这就是你成为孤的天女的好处,如何?”
南门舜华神色淡淡,对于夜冥那高傲得意的语气,她不喜听,自然不喜应。
夜冥只当她是羞于低头,倒也识趣的没有追问。
“走,跟孤一起进去看看。”
南门舜华望着他朝着伸过来的手,却不再上前,也不将手递上去。
夜冥见着迟迟未有回应的女子,眉头一蹙,不解的望着她,“舜华?”
“这盗来的天下,你当真坐的安稳吗?”
女子此话一出,夜冥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眸色也不觉有些阴冷,随即掩饰一笑。
“盗也罢,抢也罢,这天下终归还是落入了孤的手里,坐不坐得稳,不是旁人说了算,而是孤说了算。”
南门舜华听到男子这狂妄自大的语气,不禁讥讽的笑出了声。
“若是你登上了这皇位,那就与天命不符,若是与天命不符,那你的位子又如何能坐得稳当?”
夜冥见着南门舜华十分奇怪的言辞,眉头深深锁住,“舜华,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南门舜华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扔在了他的面前。
夜冥见她如此举动,有些按捺不住怒气,“舜华,如今典礼已经大成,你已经是天女了!在一众外臣与百姓面前摘
南门舜华不仅摘下了面具,还一脚踩上了那落在地上的面具。
这一举动无疑是彻彻底底的惹怒了夜冥。
“舜华!”
南门舜华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蓦然让夜冥打住了接下来的训斥。
“我记得以前东陵可
从来没有天女要佩戴面具这一规矩啊。”
夜冥捏紧拳头,“怎么会没有!”
“哦,是我说错了,是前世没有。”
夜冥顿时瞳孔一缩,整个的脸色也苍白了起来。
南门舜华见他这副样子,冷冷勾唇,“一个靠着前世记忆从底端爬上来的小角色,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想要坐拥天下,你也不看看,凭你的实力能坐得稳吗?配坐吗?”
南门舜华的话一字一句像冰刃一片一片刺入夜冥的心脏,冷得让他无法呼吸。
“你怎么知道”
“得多谢宫九歌啊。”
若非她昨日重创她,她又岂会在看到那幅画卷时,抵抗不住,再一次被前世的梦境所倾袭。
只是这一次她运气好,挺了过来,也彻彻底底的明白过来,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南门舜华走至夜冥的身边,眼神漠然的对上他不敢置信的墨眸,伸手触碰他那帝冠上的龙珠,淡淡勾唇。
“从泥泞中一下子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很刺激吧?阿玄。”
夜冥整个人在女子这一声极为熟悉的呼唤中瞬间僵硬无比。
“你叫我什么?”
南门舜华握住龙珠的手蓦然下移,触碰到他脸上的金色面具,刚要摘下时,却被他一把按住。
“不行!”
南门舜华对于男子的威胁,却是毫无畏惧,“你怕什么?”
南门舜华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径自用力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眼中。
这所谓的夜冥根本不是真正的夜冥,而是宁王殿下夜玄。
“这一人分饰两角的戏,你演的可累?”
夜玄不敢置信的凝视着揭穿他真实面目的女子,薄唇轻轻颤抖,“你是如何知晓的?”
南门舜华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轻声笑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拥有前世的记忆吗?”
在前世的轨迹里,夜冥虽为一国之主,为国为民竭尽一生,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仅仅二十年纪便离世了。
“夜冥是不会幻术的,因为他是先天性的哮喘,根本不能学,也学不了,可你的幻术却出神入化了,这还不是漏洞百出吗?”
夜玄怎么也没有想到南门舜华也拥有前世的记忆。
顿时心里怕极了。
对他很怕,怕极了眼前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