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两道圣旨(1 / 2)

禁军为皇者计,是天子手中最直接的兵刃,有着让人敬佩的忠诚,天朝立国以来,若说谁才是最坚实的保皇派,唯有禁军可称其首。

自然这样的禁军,也不会白白为皇室尽忠职守,荣誉是一回事,回报也是一回事。

历代禁军大统领手中,都握有一块令牌,可令禁军俯首称臣,上面加注了历代帝王的权威与信任,是以禁军方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皇帝知道令牌所在,大统领也将令牌藏得极好,而这块令牌外人经手,便没有丝毫作用,也是历代皇族传统。

“所以你想得到这块令牌?”苏莞然恍然大悟,靠在拓跋连城肩上深思片刻,不解道:“但是你拿了令牌也没有用啊。”

“我拿着令牌没有用,但禁军拿着令牌却有用。”拓跋连城搂着她的肩膀,优美而修长的手指卷着一缕黑发把玩,目光放柔,“也只有禁军拿着才有用,禁军的两位副统领之中,必有一人是会得到此块令牌。”

苏莞然心下一动,坐直了身体,将头发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仔细端详着他那志在必得的样子,试探道:“可是,那两个禁军副统领即便得了令牌,也未必就会站在你这边吧?”

“不,他会的。”拓跋连城笃定。

苏莞然察觉重点,“‘他’?”

拓跋连城目光越深,“他和老统领情若父子,而当今圣上屡次打压他,也只有他,才最有可能偏向我们。”

“偏向?”苏莞然觉得这个词很有意思,别有意味道:“听你这话,莫非此人现在还没有在你掌握中?”

“那是禁军。”拓跋连城失笑,挑眉玩味地看着她,“倘或这么轻易就落了我的手中,那我倒要担心担心他的对皇权的忠诚了。他可以坚守他的立场,而我只需要他给我带来一些方便,仅此而已。”

拓跋连城说得信誓旦

旦,好似成竹在胸,苏莞然见状,也不想细问,她要应付的只是中宫,至于其他人、其他事,他们之间,各有分工。

将至傍晚,那从御史家中传开的血腥气息仿佛在无声无息间蔓延到了京城的每个角落,顺天府尹唐大人亲自带着人收敛尸体,一封奏折上的“二百三十六”之数,还没有送到皇帝面前,就已经才民间人口相传。

太后公皙淑慧虽是后宫之人,却插手前朝之事。

言官上奏,事涉后宫,更选皇后惹怒太后,又有宵小谏言,传御史密谋犯上、暗与当初反叛天朝的慕氏有所牵连,太后便令禁军出动,不足两个时辰,竟血洗三府!

然而,未定之罪如何罚?

罚罪之证又在何处?

禁军长刀横门,便夺去了二百三十六条性命,其后扬长而去,竟无一人留下收尸!

顺天府尹唐大人怒而视之,险被禁军殃及,好在宫中没有怪罪,数家老小,幼不过三岁,都被一把大火,烧成了骨灰。

如此血腥之事,莫说百官心中猜疑胆寒,百姓也是顷刻间变得人心惶惶,礼部有条不紊地布置着皇帝寿宴,可你大红绸缎挂上城门长街的时候,却让人越加心冷。

禁军巡逻走过长街,都能感觉到两旁百姓所露出的质疑与不屑。

老统领带着一身血腥入宫,在慈宁宫外站定,采采带人守在门外,冷淡地对他道:“劳烦大统领稍候,太后正在和皇上说话。”

“臣知道。”老统领沉声,枯藤般的皮肤上还带着丝丝血迹,宫道寒风呼啸,采采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离老统领更远了些。

老统领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采采不敢同那双方从血腥屠戮场中离开的眼睛对视,转身又走到内殿之外,耳朵放尖了,静听里面的动静。

不想面前的帘子忽地打开,拓跋陵脸色青红不定地走了

出来,采采不敢抬头,将头压得更低。

高士随之步出,在采采面前顿了顿,低声道:“进去给太后奉茶。”

采采颔首,扫了眼走向门口的拓跋陵,转身走了进去,却见公皙淑慧歪坐在楠木罗汉榻上,一手轻撑着额角,那张脸上竟似乎带着泪痕,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眸中闪过几分悲凉与无奈。

拓跋陵心绪复杂,看见了门口的禁军老统领,脸色更加难看,“你是朕的禁军,还是太后的禁军?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可真是肝胆忠心啊!”

“皇上息怒。”老统领砰地跪地,身上铠甲发成沉重的金铁撞击声,目露苦涩道,“臣自然皇上的臣子!但,太后懿旨极为严厉,言称皇上已经点头,臣,不得不做!”

“这么说,朕还该感谢你了是吗?!”

拓跋陵用力踹在他的肩膀上,老统领年纪大了受不住,被踹得头晕眼花倒地半晌才爬起来,拓跋陵却连珠炮似的冷冷威胁道:“今后若没见到朕的旨谕就敢胡乱动手,朕头一个就摘了你的脑袋!”

他的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老统领心下更寒,咬牙叩首,“臣请皇上怜悯臣一番忠心,臣所做一切,皆是为了皇上!皇上乃是一国之君,万不可被诮臣传出昏名啊!”

“所以你就敢把这顶帽子给母后戴!”拓跋陵怒不可遏,“你真以为朕不敢杀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