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那些宫人们碍于皇上的命令而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可谁管得了他们暗地里的嘀咕,所以她妹妹的清白名声,到底还是毁了。
如今,摆在她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让妹妹嫁给睿王,要么姐妹二人带着弟弟远走高飞。
第一条,别说欧阳静自己不愿意,就是欧阳娴也不会答应的,她可不放心让自家妹妹待在一个心怀不轨的魔族身旁,至于第二条
回到寿安宫偏殿,姐妹二人的住处,欧阳娴就客气地以要让欧阳静好好休息为由,将莫嬷嬷并屋内的其他宫人们全都客气地请了出去。
等人一走,她就瞬间变了脸色,抬手一挥,便将屋门紧紧关上,然后拉着妹妹的手就想从窗口离开,“快,我们去找书儿,顺路去杀了欧阳靖宇,然后一同前往灵界。你放心,姐姐定然不会让你去嫁给睿王的。”
欧阳娴刚刚跟太后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尽快脱身而拿来哄她的,从头到尾,她根本就没想过要让妹妹忍下这份委屈去嫁给睿王,所以如今也只能选了那第二条路了。
即便此举对不起真心疼爱她们的太后,而直接弑父会遭天谴,加重身上业障,可情急之下,欧阳娴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姐姐,你不能去杀欧阳靖宇,他今生还未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即便可以轻松杀了他,可我们受不住天道的追杀我们死了没关系,这一世就当是白捡的,可是书儿怎么办”
远离了睿王,欧阳静自然不再害怕,听闻姐姐的决定,她连忙扯住想直接离开的姐姐,急切地劝阻道。
而且,欧阳静心底清楚,姐姐还在追查前世真相,如今什么事都没干成,她们就得因为自己而被迫离开,她如何甘心
相比来说,嫁给季博瀚与姐姐弟弟的安危相比,那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顶多顶多她就试着勇敢一点,不去害怕季博瀚就是了。
“先走了再说,顶多我暂且不去杀那欧阳靖宇就是了。”时隔千年的仇恨在真正的亲人面前也可以被暂时放下,如今对于欧阳娴来说,什么都比不上妹妹的终身幸福重要。
其实只要欧阳娴将欧阳靖宇勾结外族,意图谋反的证据交给季博源,景阳郡王府自然也就完了,反正她也不在乎那府里的那些人。
可别忘了,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所谓株连九族,就是一切与景阳郡王府有亲缘关系的人家都得玩完,届时整个欧阳世家,她们的外祖家,全都会受牵连。
她可以不在乎欧阳家,可她外祖父家呢
对于她们疼宠非常的祖姑姑家呢
正因为能令她忌惮的东西太多,所以她才会对欧阳靖宇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姐妹二人在窗口边拉拉扯扯,纠结非常,不曾想一个突如其来的清越嗓音直接将她们定格在原地,再也无法迈开离开步伐。
“阿弥陀佛,请恕贫僧直言,两位施主怕是走不掉了。”
、46第四十六章
寅时三刻,天色还昏沉沉地, 只隐约透出几分亮光。
街上冷冷清清地, 别说人影, 连个鬼影都不得见。
而景阳郡王府之内,上至老王妃孙氏, 下至还在孕中的小孙氏, 全都早早地守在前院内,等候传旨太监的到来。
早在三日钱, 就有人前来景阳郡王府传信说太后有旨, 命他们早早准备起来,等候接旨。
所以大小孙氏并欧阳靖宇只能在今日天还未亮之时,便早早起身,隆重地换上郡王朝服与诰命礼服, 焚香净手,摆上供桌,敞开王府大门,恭敬地等候太后懿旨降临。
其实相比于皇上所下的圣旨,只是接一下太后的懿旨而已, 凭景阳郡王府在朝中的地位, 实不必如此隆重, 只是欧阳靖宇念及前几日宫宴上的意外,与宫宴之后有关于他小女儿的传言, 心底对此懿旨内容早有猜测。
恐怕这份旨意, 所代表的意思, 除了有太后的意愿在,也有圣上的意思在吧。
如此一来,就由不得他们不慎重对待了。
“王爷,这传旨公公怎地还不来”孙雨柔抖了抖被冻僵的身子,柔弱地颤着声儿问道,秀丽的小脸儿冻得煞白。
此时正值初秋,周遭已然开始冷起来了,夜里的寒风更是冷得刺人骨头。
孙雨柔身上的王妃礼服虽然厚重,可却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云锦绸缎,平时穿在身上看着虽端庄优雅,可一在这秋风瑟瑟的大院内站久了,显然御寒效果就不尽人如意了。
此时的孙雨柔已然怀胎四月有余,却犹如怀了个五六月的孩子一般,肚子显怀,圆圆滚滚地犹如怀揣了个西瓜一样。
常人咋一看定会以为她孕期进补得极好,以至于将孩子养大了许多。
可其身上却反而清减消瘦了不少,此时的她便犹如一副骨架子撑着个球一般,极为艰难。
若非她容色好,且本身就是那种柔弱娇小的女子,即便消瘦憔悴了些也只会显得她越发楚楚可怜,苍白的小脸儿更加惹人怜惜。
所以孙雨柔此番遭罪的模样,不仅没令欧阳靖宇厌弃,反而还引得他对她心疼怜惜不已,竟是阴差阳错地笼络住了欧阳靖宇那颗隐隐离散的心。
此时见孙雨柔轻轻蹙着一双蕴含着清愁的柳叶黛眉,双手护着肚子,身姿单薄,一副于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欧阳靖宇立即心疼起来。
他一边转头吩咐人赶紧去给王妃带身厚披风过来,一边往孙雨柔那边走了两步,抬手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可是冷着了,本王已命人前去给你拿衣裳了,且先来本王怀中暖暖。”
“王爷,妾身不碍事的。”感受着被自家夫君的温暖气息包围,孙雨柔唇边不由得露出一抹羞涩幸福的笑颜。
她温顺地依偎在欧阳靖宇宽阔的怀中,心底明明想一直占在这个怀抱里头,可口中却善解人意道:“太后懿旨将至,妾身不过是在外头略站了会儿罢了,怎地能娇气抱怨夜风寒冷,没得让太后怀疑妾身不敬。若是如此,令妾身被太后不喜就罢了,可若连累了王爷,妾身万死难辞其咎。”
一番话语,说得真情切意,其中透出处处为欧阳靖宇着想关切之心,令欧阳靖宇不由得大为感动。
正巧此时下人取来两件貂皮披风,他顺手取来其中一件,温柔地披在孙雨柔身上,柔声道:“不过是夜中寒冷,加件衣物的小事罢了,且你此时身子贵重,自当多多保重,太后也不会为这点小事降罪于你,实不必如此忧心。”
三两句安抚好了妻子,欧阳靖宇又取了余下的那件狐裘批到了老王妃身上,孝顺关切道:“母亲且也多多保重自身,切勿让孩儿担忧。”
“好好好,宇儿有心了。”本来看着儿子只关心侄女而忽略了她而心底有些不舒服的孙氏被儿子这一关心,心底就舒坦了,想着侄女身怀有孕,儿子多多关心她一些也是应当,便不再纠结心底的那点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