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秋鲤顿时觉得不好办了,因此她突然想起,宁渊是跟二皇子出游,然后她这尾池鱼遭殃,此时来得却分明是大皇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皇子跟二皇子肯定不那么对付。
若是来得是二皇子,还能侥幸一想,可换做大皇子,不一上来就将他们宰了就是善哉善哉了。
秋鲤受了现代近二十年的教育,不惧怕来人的身份,说实在的,若此次来得是皇帝,她也不会多害怕,但她同时具有宁静妩十几年的记忆,深知皇权的专制和绝对,就算她早些年顶着宁静妩的身份,见了皇族之人,也只有臣服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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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打心底是很想让王凉闭嘴的,可这话当着美人的面说出来,太有失风度了,只得撇了他,径自往前走去。
王凉呢,此次的建议不仅提的有理有据,还独占鳌头,满心满眼里都是得意,就没怎么看清王爷的表情,见安王往前走,还以为安王听了他的话太过兴奋了呢,于是小跑着跟上去了。
秋鲤这边站在宋公后面,稳住心神,看向来人,只听得一声呵斥,“好大的胆子,见了王爷还不跪拜!”
说这话的王凉站在安王身后一个劲儿的沾沾自喜:我不惜抹黑自己的形象来衬托王爷的贤明,王爷你快着上前好声好气
的安抚,这样只会让他们更感激你,宁世子也会更知你情滴。
秋鲤被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身子微微后退了半步,衣摆微动。
安王见美人受了惊,面容身体似弱不胜衣,连忙安抚,“别怕,本王无恶意,”说了这话,才回头扭身对王凉说,“闭嘴!”
第八十五章
且不管王凉以为安王这是跟自己对戏而自以为得,秋鲤这厢却不得不俯身下拜,盖因她这时的身份,实足的奴籍,想到此,又在心底的小本子上给宁世子记了一笔。
美人盈盈下拜,安王此时却恨不得不知其身份,于是连忙上前俯身抬手,一边温柔的说道,“姑娘不必如此多礼。”
秋鲤有些诧异,疑惑的看了宋公一眼,宋公却似乎明白了安王的意思,顿时心里如同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
紧接着又听安王说道,“姑娘可是和家人在这里迷了路?我看这位老人家的腿似乎有些不妥当。无妨,来人,将马车带过来!”
这马车却是原来预备着装秋鲤跟宋公二人的尸体的,安王本还想着,若真找不到,便找两具差不多的代替,现在见了真人才知道,这人是代替不了的,无怪西宁侯世子当日发疯似得要跟着往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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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公有几分眼色,见了安王爷的样子,招手对身后的秋鲤说道,“小鱼儿过来扶我一把。”
秋鲤连忙快步走了两步到他身边去扶他,安王伸手挥退了欲上前的侍卫,自己不顾草地湿曱滑泥泞,亲自去扶宋公的另一边。
宋公只得咽下苦笑,说道,“草民等不敢当。”
安王这会儿当然在拼命刷好感,听了这话,含笑说道:“无妨,偶然遇见即是缘分,既如此,老人家跟家人落难,本王怎么能坐视不理?”
宋公的腿虽然接上了,还不能久站,站在这里跟安王叙缘分很不现实,何况安王想叙的对象肯定也不是
他,因此当下宋公便主动扶着秋鲤的手往前走去,安王那边也只是有个姿态而已,面上彼此言笑晏晏很是亲切。
秋鲤吃力的扶着他上了马车,浑身的力气也耗费的差不多了,昨夜下了半夜雨水,身曱体饥寒交迫,好不容易托着宋公曱安置好了,她站在马车旁有些摇摇欲坠。
提脚正要登车,脚腕一软,顿时一阵天旋地转,人也落到身后的安王怀里。
几日的野外生活,身、体疲累精神萎靡,一时心力耗尽,竟是有些神魂不及。
“鲤鱼儿!”宋公这头没做好就见秋鲤晕了,顾不得透露她闺名了,吓得大喊了一句。
安王曱刚勾起的唇角随着宋公的这声大喊很快便隐了痕迹。
宋公已经从担心自己的断腿长不好,转而担心自己另一条好腿在不久的将来会被宁渊弄断了。
红漆罗汉床,银条烟罗帐,秋鲤闻着食物的香味醒来,一手抚着有些发晕的额头,一手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屋子里燃了香,拨开帐子味道更重了些,秋鲤皱着眉头一闻,乃是有安神之效用的安息香,辨别其气味,应还是上等的安息香,只是她常年与药为伍,并不喜欢这个罢了。
缓步走到屋中的一个小几旁,那安息香正是从几上的一个小巧的黄铜博山香炉中而来,秋鲤掀开盖子,里面却仍有不少香块,她不想再闻这香味,抬手拾起茶托里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反手泼灭了去。
这才扶着茶几坐了下来,那香味一时没有散去,惹得她浑噩着几乎分不清身在何处,亏得窗户未关,几阵风吹过,让她神智清醒了几分,抬眼打量室内。
屋子不大,却处处可见富贵华奢,家具俱是上品的黄花梨木,临窗书案上散落着几本书,风吹过书页翻动,看上去竟是有了些年头的珍本,秋鲤平素最爱读书,见之几乎忘却了其余,幸哉理智靠谱,好歹稳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