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她惯用的银枪横放在她脚边,只是,她却再也无法站起来将它舞动,枪上红缨断了半截,甚至连那枪尖上的寒光都变得黯淡。
惯穿白衣的女子终于在这幅画中褪下了一身战袍,换上了一袭
红裙嫁衣。
只是,奢华喜气的轿子就立在她身后,却没有看到吹拉弹唱的送嫁乐队,也没有看到那个该穿着喜服对她温柔含笑的新郎。
只有女子独自一人,妆容精致、身影孤单的远眺着北方,目光里带着几分决绝而悲烈。
她纤细单薄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被拉的老长,那一眼仿佛穿越了世间百年,写满了沧桑悲凉。
同样的容貌,迥异的性格,完全不同的人生轨迹,殊途同归的悲伤结局。
沈承君忽然觉得心里堵的厉害,就仿佛是两人经历的苦都在她身上走了一遭似的,感同身受的想要痛哭宣泄,手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轻轻抚上了最后那幅壁画,女子悲凉的眼角,有一滴晶莹欲落未落。
“萧桓,你有没有觉得……”沈承君一边说,一边转过头去看始终默默不语的萧桓,结果头一转过来,沈承君整个人倏地一僵。
萧桓方才站立的地方空空荡荡,偌大的正殿里,除了她,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萧桓?”沈承君轻轻叫了一声。
声音在空荡的殿里不断回响,没有得到半丝回应。
“洛祁?”沈承君又高声的唤了一句。
“吱吱!”怀里的云貂也支棱着小脑袋
,跟着叫了两声。
还是一样的没有反应。
萧桓就如同方才的冬夏、朔月等人一样,忽然就没了踪迹。
沈承君忽然觉得一丝疼痛从指尖处传来,扭头望去,原来是她伏在壁画上的手不知道是被石壁上哪里尖锐的地方给划出了一道细微的伤口,殷红的血珠儿渗了出来,恰好滴在了壁画里那女子的眼睛上。
原本苍凉黑沉的双眸忽然变得充血艳红,让整幅画都生出一股无端的诡异来。
沈承君皱了皱眉,抬手拉起袖子去擦,结果还没等碰到画,那血液竟然像是被壁画吞噬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壁画上女子身后的那顶红色喜轿传来‘咔’得一声脆响,突然弹出了一道缝隙,红色的轿帘微微凸起,竟是推出了一道镶嵌在墙壁上的一道小门。
沈承君心里一惊,不由得倒退了两步,下意识的捏住了腰间的针囊。
等了许久,殿里照旧是一片安静,没有任何情况发生。
沈承君拧了拧眉,忽然眸光一动,转身大步走到最先看到的那面墙壁前,找出红衣女子出嫁时的那一幅,手指在她的眼角轻轻一划,再次渗出的血液滴落下来,同样是落在了女子的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