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君面无表情的仰起头,淡淡看了他一眼,抽回手快速的撇开眼睛,却没有说话。
萧桓这才看清楚自家小妻子眼圈泛红,眸中带着难以形容的焦怒,登时心里一沉,绕到她身前俯下了身子,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他走的时候沈承君还好好的,怎么才不到一天时间,就变了这么多,难道是洛祁又带来了什么坏消息?
萧桓心里着急,却又见不得的沈承君这样晾着,深吸了口气将衣服再次给她裹严实,软了语气道:“你现在受不得凉,到底出了何事,跟为夫说。”
沈承君这还有好几天才能出月子呢,凌墨再三叮嘱,这个时候万一做了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这一回,沈承君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萧桓做完,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目光深沉而复杂。
萧桓握在沈承君肩膀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他记得,上一次看到沈承君这样的眼神,是他与蒋琬的婚礼过后,他怒极冲到黎华院要个说法的时候,沈承君就是用这样复杂的目光望着他,之后,毫无留恋的向他提出了和离。
那时他只当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但到了后来不得不相信,那就是出自她的
真心。
而现在,沈承君再一次用这种目光看他,萧桓心里陡然一紧,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来。
“东西拿到了吗?”沈承君忽然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
萧桓点了点头:“拿到了,父皇将它藏在了闵家,也已经立好了遗诏,只等着将来用这个向你我发难。”
不过现在,没那个机会了。
沈承君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手心摊开,说道:“拿来我看看。”
萧桓眸光略沉,却不得不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来,无奈道:“这怕是难了,我已经命朔风去闵家搜查,一旦拿到,就地销毁。那种晦气东西,看了也是脏了咱们的眼睛。”
“是么。那还真是可惜了。”沈承君在萧桓紧张的注视下,并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从枕下拿出一方锦盒,抱在怀里。
萧桓第一眼望去就觉得那锦盒十分眼熟,半晌才记起,这是那次在丽妃陵寝的石室里,沈承君带回来的那个空盒子。
“怎么想起将它找出来了?”萧桓记得这盒子虽然是空的,里面却有股很奇特的香气,回来华晟后,沈承君就将它收了起来。
沈承君没有回答萧桓的话,而是摩挲着锦盒的边缘,轻声问道:“萧桓
,你累吗?”
累吗?这么不着边际的一句问话,让萧桓听得一愣,不明白沈承君为何会忽然这样问,直到她又问了一遍,似乎很执着于那个答案,才失笑着开口道:“不累,有阿君在,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累。”
“这样啊。”沈承君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仰起脸看向萧桓,表情认真:“可是,我很累。”
萧桓一怔,抬手握住了沈承君的手,有些抱歉的看着她:“我知道,鸾凤的事情让你很辛苦,是我不好,没能护好你。”
“鸾凤的事情是我作为女儿该尽的力,再多的苦我都甘之如饴,不会抱怨辛苦,”沈承君却弯唇笑了起来,眼底没什么笑意,冷冷从萧桓掌心将手抽了出来,一字一顿道:“真正让我觉得累的,是你,萧桓。我真的受够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