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合嫣怕弄疼了东曳,一边擦着药膏一边给她吹着伤口。东曳见李合嫣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不免感动,原本还打算藏着的话最终还是出了口。
“说起这人,姑娘怕也是认识的。”
“谁啊?”李合嫣在京中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是女子,男人她真是很少有过交情的,要说爱逛春楼的,她在脑海中搜索了片刻,着实没找到合适人选。
李合嫣思考未果,朝东曳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东曳对上她的眼神,笑了笑,道:“是左相家的二公子,李子阳。”
“李子阳?”李合嫣才想起这么号人物,她还是不久前回左相府时才同他见过一面,当时看着李子阳跟个病秧子似的,却没想到是这么个狠角色。
“你不知道,我到王府后这么些年,也只在前些日子见过他一面。这李子阳看上去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却不想下起手来这么狠毒。”
二人说话间,药上好了。东曳将袖子放下,感激道:“多谢姑娘了。”
李合嫣摆摆手,将桌上的药膏收好。“你还没说李子阳为何要这样对你呢,你哪里惹到他了不成?”
东曳叹了口气,面色上难掩失落和无奈。
“李公子经常来花月楼听曲,他出的钱多,
又是左相之子,妈妈也不敢得罪他。
可他实在是太过喜怒无常了,他高兴时会花大价钱赠我们这些人一些难得的首饰,生气时就动辄打骂,现在只要听到李公子要来听曲,楼里的姑娘没一个敢招待他的。”
“这也太过分了吧!你们也是人,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们。”李合嫣真是愤愤难平。她骨子里就带着人人平等的观念,平日对府中下人也是客客气气,甚至和乐山乐水能打成一片。
东曳毕竟不能明白李合嫣超前的观念,她虽然心中也对李子阳颇有怨言,却从来不敢像李合嫣这般直接说出口。“算了吧,忍忍也就过去了。不过他那副模样,看起来倒真的与常人有些不同。”
听东曳这么说,李合嫣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李子阳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说李子阳究竟同别人哪里不一样?我见他时也觉得怪怪的,可想来想去也就是神情颓废了些,可他这种整日泡在春楼酒馆的,没什么精神气也实属正常。”
东曳思索了一会,道:“我也是偶然听到楼里的姑娘们私下议论,说李公子……说李公子可能是沾染上了五石散。”
五石散是一种成分较为简单的精神药物
,偶尔服用能够提神,但若长期大量服用,就会产生依赖性,而后难以戒掉。说白了,就是六合散的一种。
以李子阳的作风,能染上这种怪癖并不稀奇。可他好歹是左相府的公子,就算李士容和林氏再放纵他,在这方面也不该不闻不问啊。
李合嫣忽然觉得有些可悲可叹,李子阳也算是表面风光的公子哥,可私下里活得还不如东曳这些所谓的地位低下之人。
她晃了晃脑袋,干脆不再想这事了。总归相府同她也没有什么瓜葛了,关心管人家的事还不如把时间放在吃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