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他根本没有跟那个老大夫交流过不是?
谢如婳困惑不已,但看到箫景睿所做的画作,是一幅塞北风光之时,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是她和百里溟想岔了,一心只想着万一皇上被皇后控制,做出什么违背天启皇权的事,后果将会如何如何,却忘了眼下的情况,根本不容许天启江山出现任何意外。
皇上的安危事关朝堂稳定是没错,但也同样事关能否震慑边关,威慑四方,天启和羌人的战事才刚过去,南边又有蛮夷虎视眈眈,再来个如蛇蝎般总想着不时咬天启一口,分一块肉,抢一杯羹的北齐,天启可谓岌岌可危。
如此情况之下,皇上是不是中毒对外并不是最要紧的事,最要紧的,是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能稳固朝堂,只要他只是昏睡着,还能随时清醒,外邦就不敢随意来犯。
今日在场的那么多王爷,并不是谁都毫无算计,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家族传承和荫蔽,自然会审时度势,如果今日皇上当真出了什么问题,只怕这些人明日,就会成为某位皇子的中坚力量。
甚至于,朝中那位蛰伏在不知何处的细作,要是知道皇上身染重疾,万一再次联合北羌或北齐来犯
,天启岂不无端受灾?
百里溟再利用这些王爷见到皇上的同时,也给自己埋下了一个祸端,那就是一旦这当中的有些人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对天启朝堂来说,就是一个巨大危机和灭顶之灾。
所以箫景睿才会说,这是安阳王的意思,安阳王正是想到了这一层,又被百里溟和她的冒进打乱了脚步,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不然他何必多管闲事的让大夫去替皇上诊断?正是因为他纵观全局,博览朝堂局势,还有他和那位老大夫的多年默契,才故意导演这场特殊的“看病”,好安那些蠢蠢欲动之人的心,和别有用心的外邦。
只有皇上在昏睡,且随时都会醒来,这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好的一个结果,皇上只是昏睡而已,要醒随时能醒,这样谁敢大胆造次?
没想到安阳王一把年纪了,还有如此清晰的思维和远见,难怪他能深得先皇和皇上器重,做这个三朝元老,光是这份气魄和沟壑,就是常人所不能比的。
谢如婳总算明白过来,今日她和百里溟做了件这么鲁莽的事,差点酿成大祸,成为好心办坏事。
如果今日真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可想而知这事最终对朝堂来说
是怎样的动荡。
她这厢一番思考下来,终于彻底清醒。
箫景睿的画也完成了,终于停下画笔笑盈盈的看向她。
“你也不用觉得懊恼,这是历经各种阴谋诡计和朝堂诡谲才能沉淀的睿智,你们对安阳王来说还是太年轻了些,既然年轻,就有冲动犯错的时候,左右他已经替你们善后好了,你们呢,只要吸取教训就行了。”
谢如婳不觉有些羞愧:“我竟从未想到这些,实在惭愧,亏我以为自己心有章法,竟还不如你一个外人看得通透。”
“你也不必自责,不过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凡是都要静下心才能思考周全,你二人本是人中龙凤,最近却因为这贪念扰乱了神智,变得有些浮躁,这是非常不可取的,不过想来经此一事,你也能警醒一些,就当买个教训罢。”
谢如婳道了声:“你就会宽慰我。”却是暗暗提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