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楠回想那一段,比之幻境之中虽忘记自己但是所经历皆为沉重不同,榉木林中的二十日,是他这万年时光中最轻松愉快的一段,虽为短暂,但心中所忆,却如连绵高山亦如涓涓流水般隽永。但是,如果霁欢再问这件事情的起因,分心之法何处所得……音楠想到极界之中那人的模样,最后那个渴望的眼神,音楠太清楚不过,那人对霁欢的渴望痴醉疯魔,但极界之中危机四伏,如果霁欢知晓,按照霁欢总是想要弄清楚所有真相的性格,会不会有一天便只身再往极界一问一探究竟?
那便,暂时不要说罢!私心或者醋意作祟,皆不重要。
而霁欢被这样一句谢,说的沉默,她知道,应该说感谢的是自己,但是既然他们二人已经心意相通,那便再同旁的人不相同,感谢的话说出口显得很是生分,所以霁欢便也不再多问,只是将头靠在音楠的胸膛,将手中相拥的力量加大,再轻轻地贴了贴音楠半心跳动的位置,他们已经是互有彼此,无论从哪个层面。
悟及这一层,霁欢觉得自己像似修为更进了一层般,更加通透明晓世事。
只是,这份通透的背后,霁欢发觉自己元神之中,似乎有什么力量正在随着翻涌的心情,冲破一道枷锁般……
“霁欢,你在想什么?”音楠感受到霁欢的变化,问道。
“我在想,所谓大恩不言谢,我们彼此都不再说谢了吧!”霁欢抽开身体,望着音楠,继续道:“还有……”
“什么?”
“如师傅前阵子找过我,说起了一桩事情,我有些不明白,一直想当面问一问你。”
“母亲找你?什么事情?”音楠内心闪过一抹紧张。
“如师傅问,你有没有欺负过我。嗯……在豆子的点拨下我大概知道如师傅的意思,只是冥界一夜,当时是算你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
音楠看着霁欢认真地问出这句话,红晕在一张清冷的脸上,有些不协调却又如此相衬相映。同此时周围的风光一色,白底如雪的梨花上又落下缤纷嫣红的桃花,可是霁欢眼中仍然清澈,似乎真的对这个问题很不明白,音楠噙着笑,道:“那你是怎么觉得的呢?”
“我……”霁欢将那日的情形定在心中,道:“虽然豆子说你在这件事情上颇有经验,但我仍觉得算我欺负你!”
察觉到两心的悸动,音楠定了定心神,暂时忘却想找豆子当面对峙的打算,回道:“你这样觉得,便就是如此。你欺负了我,要对我负责!”
“怎么负责?”霁欢眼中爬满了疑惑。
音楠将霁欢再次拥紧,在她耳边轻声说:“此生此世,永生永世,同我共历……”
“啊……”
一声落地的尖叫,打乱了二人的肺腑之言。
霁欢转过身去,正看到炎胥萝、豆子二人跌落在落英之中,斜上方还有两个人隐去了身形飞走的痕迹,愣了一瞬之后,霁欢看二人趴在花中等花瓣落满身却不起来,想着是不是砸晕了便准备将二人扶起来,音楠却拉着霁欢的手阻止道:“看一看她二人装到何时才起来!”
趴在地上的炎胥萝和豆子互相看了一眼,堆着笑站起身,假意不看方才情意绵绵的两位,道:“诶,豆子,我们方才不是正在寝庐之中讨论,今日夫子留下的法器锻造论第三章的论题吗?怎么会突然到这里来了?”
豆子没有反应过来,顺口接道:“不是你说此处看起来不对劲……哦,对啊,我们方才正讨论到法器锻造中若以自身灵力做辅,法器便天然识主,若自以天地灵气做辅,若要让法器识主,必须经过驯化……是讨论到这里吧?”
“对对,一定是讨论的太入神,我在演练之时,手法没有轻重,才会将我二人送到了此处。我们还是先回去,再重新讨论讨论。”
“好,我们再讨论讨论,方才定是因为我天分不够,给阿萝你帮了倒忙。”
“无妨无妨,我们先回去,勾画出不理解的部分,明日再请教夫子。”
二人做戏往外走着,霁欢却听得认真,唤道:“豆子胥萝,今日有法器锻造论我怎么不晓得?况且,不是说法器锻造论教习的夫子,前些时日因竖亥遗骨受了伤,还在修养吗?”
二人不答话,仍往前走着,奈何此处这个障眼法不知道怎么设的,看得到步子往前景色移动,却不见离那两人远去,眼看无法,豆子先于炎胥萝投降,转身拜道:“君上……”
炎胥萝长叹一口气,亦转身过来,作礼道:“恭贺君上出关。”
“起身。”
“胥萝,今日夫子调整课程了?我记得今日不曾有这门课,你知道我甚是期待这门课,若是夫子好了且今日排了法器锻造,我就不请休了。”霁欢有些失落般说道。
是吗?音楠觉得自己很多余……
“霁欢,你不是最喜欢丹青那门吗?”
“嗯……丹青我喜欢,这门课我也喜欢!”
“不重要了,霁欢,你们继续,我们先走了,今日寝庐就不给你留门了啊!”说完朝音楠祈求般地望了一眼,“君上,放我们走吧!我们绝对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
音楠无奈挥手撤去结界迷障,看着二人向山上跑去,边跑边道:“冥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不晓得啊,方才要不是你动那么几下掉了下来,我们或许可以听到。快走快走,后面问霁欢。”
“啊?问姑娘她会告诉我们?”
“会的,霁欢会的!只是可能讲的不那么精彩,话本子我那里多,让霁欢先学习学习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