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歌治外伤是一把好手，但治风寒之类的小病还是用的传统法子，是以接下来两天黎思月都病得昏昏沉沉，连桐花院的门都未曾出过。

奇怪的是，黎天寒这两天都没有再过来。

晚上，黎思月觉得好些了，终于舍得爬起来吃点东西。

她一勺一勺舀着粥，看一众下人这么晚了还在忙前忙后，有些茫然：“秋月姐姐，今天……”

话没说完，她突然想起来

了。

今天是白语薇的祭日。

秋月笑着安慰她：“这些都是奴婢们的事，小小姐不用操心，老爷没吩咐您做什么，您在桐花院养病就好了。”

想到自己的身份，黎思月也很懂事地点了点头。

她母亲就是装成白语薇才与黎天寒生下的她，白语薇要是知道她的存在，肯定会不高兴的吧。

她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就这样在桐花院安安分分地待了一天，月朗星稀，黎思月终于提上自己的小灯笼，准备去剑阁找找黎天寒。

府内到处充斥着焚香烧纸的气味，这个季节的玉兰花树已经枯萎，可她却隐隐约约看到丝丝莹白。

她打着灯笼凑上前去，却见树上挂着无数用纸折成的玉兰花，微风一吹，那些玉兰花随风飘动，在人的心上略过阵阵痒意。

“好看吗？”

身后突然传来黎南歌的声音，只见他打着灯笼缓缓走了过来：“这些，都是府里的下人和父亲一起折的，你应该知道吧，我母亲很喜欢玉兰花。”

黎思月怔怔地望着他，便见他走上前来，一手撑着玉兰花的树：“父亲每到这两天心情都不太好，你还是别去找他了，有什么话，

不如同我说说？”

“嗯……”黎思月看他一眼：“三哥哥，今天是你的生辰吗？”

黎南歌愣住了。

却见面前小小的团子绽出一抹甜甜的笑来，由衷地祝福道：“三哥哥，生辰快乐！”

……

这个冬天不过刚刚开始，便带走了太多。

到了晚上终究还是下起了雪，数十里外，黎宸歌和将士们围着篝火烤肉，看着不远处被油纸包裹的粮草，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来。

“不愧是黎将军的妹妹，打小就这么聪明，将来必定是非同凡响啊！”

“是啊是啊，这一下给我们节省了好多损失！”

“是啊。”黎宸歌也笑着道：“我家小妹确实聪明。”

而定京城内，有人拉着自家妹妹借酒消愁，有人跪坐在亡妻坟前，一坐便是一宿。

雪花落了他满身满头，在他身上包裹了层层湿意，黎天寒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自顾自地对着坟墓饮酒。

“如今一算，这是你走的第二十个年头了……你已经投胎转世了吗，还是在我身后静静地看着我？”

他眼眶染上了抹微醺之色，除了这一天，只有这一天。

一年到头，他只有这一天这么放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