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书房管家能进,护卫统领能进,段南歌能进,甚至连一个丫鬟都能进,偏生她不能进……
见国公夫人只是红了眼却没有哭,段弘的心一软,放软了声音问道:“怎么了?萱儿的伤势很重?”
理智回笼,国公夫人将眼泪憋了回去,只是忧心忡忡地说道:“萱儿的手腕被南歌折断了,妾身已经找大夫来看过,只是还有些不放心,想请国公爷请一位御医来给萱儿看看。”
她不能在国公爷面前哭闹,那样只会惹国公爷厌烦。
“被南歌折断了?”这事儿段弘还没听说,眼神一闪,段弘怒道,“南歌这丫头太没规矩了!你且回去好生陪着萱儿,我这就让韩光去请御医来给萱儿看看。”
“多谢国公爷,”国公夫人冲段弘福了福身,“另外楚王即将回京,宫里
必定会办一场接风洗尘的宴席,妾身想向国公爷请示一下,看是不是要找绣坊给南歌赶制两套衣裳?”
“衣裳?”段弘沉吟片刻,“你有心了,但你顾好恒儿、毅儿和萱儿的就好,南歌的衣食自有白茗替她操持,府里的事情已经够你忙的了,就不必为南歌费心了。”
国公夫人的心头一梗,却也只能应下:“多谢国公爷体谅,妾身明白了。”
她是国公爷的正妻,是这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但凡是后院的事情她都该管束着,但凡是国公爷的子女她都该照顾着。
毅儿和萱儿是她亲生的,凡事由她操持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段子恒虽是她小叔的养子,却因为一直替国公爷办事所以吃住都在国公府里,搬来时国公爷就吩咐她照拂一二,要将段子恒视如己出,就连府里妾室所出都要她多加关注,怎的到了段南歌这里就不必她这个当家主母费心了?
段南歌她不是国公爷的子女吗?段南歌不住在国公府的后院吗?明明就是该她管的事情,却要她不必费心?
若换做是别人,国公夫人乐得清闲,可当这个人是段南歌时,国公夫人宁愿自己受气受累也不
愿看到段南歌受国公爷特殊照顾。
段弘以往跟国公夫人说完话后都不会太关注国公夫人的表情,虽然他们最初的结合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段弘觉得他的这位国公夫人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知道自己不能奢望什么,为人处世也是进退有度,分寸把握得很好。
可今日段弘站在那里仔细打量着国公夫人的神色,就发现国公夫人的分寸把握得真的是很好,只不过不是处事的分寸,而是在他面前说话的分寸。这个女人很清楚在他面前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这么些年,她从没在他面前暴露过她的那些阴险和狠毒,但这不代表她没有做过,就比如苛待段南歌的事情……
想起刚刚从霜月口中问出的这十年来段南歌在国公府里的遭遇,段弘懊悔不已,心痛不已,对他的这位夫人也另眼相看了。
“天色已晚,你回去歇着吧。”段弘的声音不由地冷下两分,话说完后就转身进了书房,没有半分顾忌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国公……”
错愕,不甘,嫉恨,国公夫人盯着面前这扇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终是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