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丹都伤害的女子太多了,他这回踢到铁板,就算死也是罪有应得。
小丹吉叫人把丹都拖下去,能救就救,不能救就算了。
三番五次羞辱朋友看重的人,这样的货色,武艺再好都不想和他继续来往了。
至于安小允……
小丹吉挠了挠头,满头及腰卷毛被他挠得乱如鸡窝。
他蹲在门口揪头发,安小允坐在床上喘息。
良久,他说道:“你走吧。”
安小允勉强听懂了一个走字,她望着小丹吉,对方示意她跟上去。
安小允脸色惨白,攥着沾满血的碎瓷片出去。
每走一步心口就暴跳一声。
她杯弓蛇影,在这陌生地方走得艰辛,就如她十来年所走过的那些路一样。
外面灯火辉煌,趁着夜晚凉爽,皇室成员在大殿里宴饮,泠泠琴音流泻不绝。
披着小丹吉外袍的安小允与这金碧辉煌的宴会格格不入,她头发乱糟糟,走路打颤,低着头,
在刺目的灯光下寻找阴影好供自己走过去。
小丹吉并没有带她去那人声哗动的热闹场,他不动声色的走在前面,领着安小允来到城中驿站。
他敲响周景舒住在驿站的房门,房里的人正在算卦,第二声敲起来时,她望着卦象。
乾下坎上。
需卦。
需,险在前也,刚健而不陷,其义不困穷矣。[注:摘自《易经.象传上》]
需是伺机而动的短暂停顿,在内心蓄积坚韧不拔的毅力,在静停中堆积孤注一掷的胆量,然后打破桎梏,勇往直前!
所以爻辞说:六四,需于血,出于穴——
这卦大难不死,逃出生天!
周景舒在第三声敲门声响起时匆匆跑向门口。
“轰——”她拉开门,呼吸微乱间垂下视线,望着手心滴血的安小允。
安小允看到她,音声颤乱单薄:“我,杀了人……”
周景舒喉头发干,抬手时五指轻抖。
她以为找不到这人了。
幸好啊。
幸好。
她笨拙的给安小允理了理头发,安小允咬着唇一边笑一边哭,逃出那龙潭虎穴,她泣不成声。
“我杀了那个畜生,他,撕我衣裳——”
“嗯。”
“旁边这个人带我出来……”
“嗯,那就不杀他了。”
“他把我关在房间里,那个畜生认得他,两人关系好着呢!”
周景舒眸光一凝,眯细眼睛,看向一脸正直的小丹吉。
小丹吉听不懂两人的对话,见周景舒看了过来,他说道:“人给你带来了,你不要生事,把外面那波人撤走,就是那个,那个菱角公主——”
“长陵公主。”
“长陵。”小丹吉纠正了读音,正准备要走,砰的一下,周景舒在他脖子上给了一下。
小丹吉终究是吃了涉世未深的亏,被周景舒敲晕拖进屋子,她向安小允说道:“要杀要剐?”
安小允闷了半天,在小丹吉屁股上踩了一脚。
“报仇了。”
“嗯。”
这次旅行安小允苦够了,丹都祸害遗千年保住了一条狗命,到处找她。
周景舒把她放在驿站,叫底下的人看好她。
第二天天一亮,周景舒就提着小丹吉来到玉沧王殿门口。
玉沧王问他要做什么,她道:“来会会丹都阿介。”
丹都脖子上裹着绑带,眼神阴沉的提着刀出来。
周景舒看着他:“让你一招。”
丹都冷笑:“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竟然有人要和玉沧的第一勇士决斗,滑天下之大稽!
“你得想好,”丹都缓缓抽出刀,“你死了,江东的读书人就都要跟着哭死。”
周景舒没说话,她站在丹都对面,众人拢成大圈围观这二人战场。
*
安小允醒来时手心的伤已经包扎起来了,她躺在晃悠悠的马车里,周景舒坐在一边,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安小允蜷在坐垫上,极慢极慢的伸手,抓住周景舒小半撇袖子。
周景舒微微睁眼,视线垂落在安小允脸上。
安小允见对方没拒绝,于是往前蹭蹭,一点点蹭到周景舒怀里。
周景舒:“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把我当长姐……”
安小允:“二!我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