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阿远将那小块布料再次攥入手中,转头看向铁牛,双眼通红:“铁牛,你父亲是个怎样的人?”
他没有感受过父爱,可西凤让他感受过母爱,虽然那时候他们没有相认,但是他知道,西凤是爱他的,他那时候不明白为何西凤缝制的棉衣针脚总是针脚稀疏,后来得知了西凤的身份,才知道原来那双手原本是拿剑的,可她最后还是拿起了针,为他缝制棉衣;上山挖出草药,教他治病救人;甚至拿起柴火,给他烹制美味的饭菜。
铁牛静静看着他,小声道:“父亲很忙,可他总是抽出时间来教我武功,陪我玩耍,他要掌管九王府的所有琐事,但他也不会忘了带着我出去见见世面,巡视店铺的时候有好吃的也不会忘了带给我,他待我和母亲都很好,母亲常说,父亲是这个世上唯一能无条件对我好的人。”
阿远声音有些沙哑,道:“可为何我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他为何会对我的母亲下手,他们明明是因为相爱才有的我,但是为什么他一回到京城便要杀我的母亲呢?”
铁牛这才知道他的小主子今夜为何如此反常,他有些心疼地道:“主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方才不是说要查调查王爷吗?”
阿远摸了摸眼角,咬牙道:“我不会看错的,我的母亲死了,若他真与我母亲曾经相爱过,回到京城难道不是应该先调查我母亲的死因吗?可你看我入了王府这么久,他何曾关心过我母亲的事情,又何曾关心过我。就像今日,他也只是敷衍地关心我而已,做做样子罢了!”
“我母亲在天有灵,她将唯一的证据留给了我,我今日寻到了真凶,铁牛,我要为她报仇,我还没来得及唤她一声母亲,但她的仇我必须亲自来报。”
铁牛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他点点头道:“好!我帮你!”
翌日一早,阿远早早便站在了王府书房的门口,手里拿着一叠写满了字的纸张。
楚王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有些惊讶看着阿远,他记得这个儿子自从入了王府,与王府的任何人都不亲近,怎么昨夜只是聊了几句,今日便在这里候着他了。
“你怎么来了?”
阿远将手里的那叠整齐的纸张恭敬递了过去:“父王昨日送了我一本字帖,我回去后临摹了许久,但今日早晨起来看时,还是觉得有所欠缺,所以特意拿着临摹好的字来请父王帮我指导指导!”
他称呼自己为父王,楚王不免多看了阿远几眼,他原本就是冒充的楚王,凭空多了这个儿子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但正好也给他创造了来京城的契机。
所以他将阿远接回楚王府,并不打算与他有过多的交集,就如同仙灵和丹灵那两个孩子一般,他也只是偶尔亲近亲近,免得让人看出破绽来。
阿远回了王府,对他不冷不淡,也不主动亲近,他正好落得个清闲,这下旁人只会觉得这个孩子难以相处,不会怀疑到他。
可今日阿远突然亲近起他来,倒是让他内心有些抵触。
但为了让旁人觉得自己对这个王府唯一的世子的喜爱,他只得装作慈爱地接过阿远手里的东西,打开后仔细看了看。
他看完后,笑了笑道:“是父王疏忽了,你练字时间不长,这字帖倒是不太适合你,不如去我书房挑一挑,给你挑一本简单的。”
阿远认真点了点头,随后跟着楚王入了书房。
楚王径直走到书架前挑选起来,阿远则默默走到书桌旁,随手打开书桌上放着的奏折,看着上面行云流水的字体,感叹道:“父王,这是您写的吗?您的字写得可真好,我看那字帖上的字还不如您写的呢?您与其让我学别人的字,不如让我学您的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