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银杏枕月,琥珀垂檐(2 / 2)

回应她的是糊到鼻尖的毛尾巴。昔知翻身时碰翻了辣味虾球纸包,却用前爪捂住耳朵团成糯米糍,只从绒毛缝隙里漏出半声心虚的呼噜。夜兰拎着虾球悬在露台外逗猫,看那对银灰色耳朵追着油纸簌簌转,尾巴焦急地拍出《往生赋》的节奏,忽然使坏松了手——

一道毛茸茸的流星蹿出去接住虾球,爪子在琉璃瓦上打滑三圈才堪堪刹住车。昔知叼着战利品回来时,左耳聪明毛上挂着片银杏叶,绷带缠住了后腿,整只猫像团被风吹乱的蒲公英球,却不忘用湿漉漉的鼻尖碰碰夜兰的手背,尾巴卷着虾球往她掌心推。

“卖萌可耻。”夜兰戳着猫肚皮上随呼吸起伏的小绒毛,指尖却诚实地挠起下巴。昔知立刻发出微型风箱般的呼噜声,爪垫开花按在她膝头,尾巴尖蘸着茶渍在密报上画歪歪扭扭的猫头,恰好盖住某个被鲜血浸染的名字。

暮色渐浓时,夜兰发现自己膝头堆满了蓬松的猫毛。昔知不知何时团成暖炉状窝在她怀里,爪子抱着啃了一半的虾球打瞌睡,受伤的后腿无意识蹬着空气,连呼噜都带着杏仁豆腐的甜味。夜兰捏了捏那朵梅花肉垫,悄悄把淬毒银针换成桃木梳,梳齿划过猫耳后的漩涡绒毛时,睡梦中的毛团子用尾巴缠住她手腕,喉间咕噜出半声撒娇的颤音。

月光爬上露台时,琉璃梳已经卡在猫尾巴分叉处摇摇欲坠。夜兰低头看着衣襟上沾满的银灰色绒毛,捏住猫耳朵冷笑:“明天就把你抵押给新月轩洗盘子。”可当昔知迷迷糊糊用鼻尖蹭她颈侧旧伤时,她只是叹口气,把辣味虾球换成温热的杏仁奶,轻轻推到那随着呼吸颤动的粉白鼻尖前。

夜兰没发现自己的神之眼正微微发烫,暖橙光晕笼罩着打呼的毛团,像给蒲公英球套了层蜂蜜色的琥珀壳。而装睡的猫爪正偷偷勾住她一缕散发,在月光下编成歪歪扭扭的麻花辫——就像五百年前,某个仙人少女恶作剧般给兄长梳头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