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昔知独自爬上望舒客栈最高的梧桐树。她特意换了新裁的藕荷色襦裙,发间别着戎昭冻的冰昙花——虽然已经化了一半。
";魈仙人——";她对着月亮喊,";我来还东西啦!";
风掠过树梢,一片青羽飘落。昔知踮脚去够,却见羽毛突然化作人形。魈抱着和璞鸢立在枝头,傩面下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坏了?";
";不是的!";昔知急急忙忙去解手链,";戎昭说这样会伤到您...";
魈突然按住她动作。夜叉的手指隔着衣袖,却能感受到清心籽里残留的业障净化痕迹——比他预想的要少得多。
";你的风。";他难得主动提问,";能净化?";
昔知眼睛一亮,立刻演示如何用风元素裹着琉璃百合香囊转圈圈:";戎昭教我把元素力拧成小漩涡!";
魈的指尖微微一动。当年在荻花洲,他确实看见这孩子的风元素与夜家元素力交融时,意外净化了部分业障。但没想到短短数月,她竟已摸到门道。
";每周日卯时。";夜叉突然开口,";此地。";
";诶?";
";教你驭风。";话音未落,人影已散作青羽。只有一枚新的清心籽落在昔知掌心,比原先的更加晶莹剔透。
戎昭发现昔知最近总在周日玩失踪。
这日他跟踪到望舒客栈后院,看见令人震惊的一幕——魈竟允许小丫头拽着自己袖角学";风轮两立";,昔知的风元素力缠绕在和璞鸢上,青金两色光芒交织如星河。
";笨死了!";昔知摔了第七次后,魈突然用枪杆轻敲她额头,";重心。";
躲在树后的戎昭瞳孔地震。那个对凡人从来惜字如金的降魔大圣,居然在说...教学要点?
更震惊的还在后面。昔知突然扑过去抱住魈的手臂:";魈上仙最好啦!虽然…还是没有完全听懂……";
";…";魈僵得像块石头,却也没甩开她。
戎昭的冰元素力不受控地漫开,冻住了整棵梧桐树。魈的金瞳瞬间锁定了他的位置。
";出来。";夜叉冷声道。
昔知转头看见冰雕般的戎昭,欢快地挥手:";茸茸哥哥!快来看我新学的——";
";回家。";戎昭打断她,";现在。";
那夜璃月港下了暴雨。
昔知抱着膝盖坐在往生堂门口,看着戎昭在雨里练枪。冰元素力狂暴地撕碎雨幕,像在发泄什么。
";你生气啦?";她小声问。
戎昭的枪尖停在距她鼻尖三寸处:";你知道业障是什么吗?";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是五百年不散的怨憎,是碰一下就会腐蚀血肉的剧毒——而你竟然敢...敢...";
他的声音哽住了。昔知突然冲进雨里抱住他,风元素力撑起小小的干燥空间。
";可是戎昭,";她仰起脸,";仙人也会疼啊。";
少年僵在原地。昔知的手正贴在他后心,那里有道为救她留下的疤。他突然明白这丫头为何执着于净化之术——她从来不是贪玩,而是想治愈所有伤痕。
屋檐上传来轻响。魈不知何时立在雨幕中,业障黑气被雨水冲刷成淡墨色。
";夜叉不死。";他对戎昭说,";但会记住。";
三枚清心籽突然从昔知袖中飞出,在三人之间连成青色的光链。戎昭的冰、昔知的风、魈的业障,在这一刻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雨停了。月光照亮湿漉漉的璃月港,也照亮少年夜叉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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