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煵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颤抖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眼眶也不由自主地泛红:“珈祈……你好点了没有?我其实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我没有脸站在你们面前……我真的找了好多地方,几乎翻遍了整座城市,可就是找不到他……”
说到这儿,他的情绪陡然激动起来,声音也开始颤抖,“我好像总是晚了一步……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从他的眼角滑落,划过他憔悴的脸颊。
他死死地咬住嘴唇,试图压抑住内心的痛苦,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身体却因为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仿佛在这一刻,他所有的坚强都已支离破碎,只剩下满心的悔恨与痛苦。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们!”陆煵说着,双腿一软。
“扑通” 一声,直接在她们面前跪了下来:“我没能保护好海尘……我没能和祁风、阿琛他们并肩……我对不起你们……”
陆煵这一生,自尊高傲,从未轻易向人下跪。
第一次下跪,为了恳求父亲放过他自己,让他能够留在向海尘身边,那时的他,眼神里满是坚定与执着;而这第二次下跪,却是因为自己弄丢了向海尘,此刻的他,满心都是绝望与自责。
他深知,无论说多少句对不起,都无法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只能用这种近乎卑微的方式,祈求甚珈祈的原谅。
“你别跪了——”甚珈祈见状,心中一紧,赶忙上前,轻抚着有些疼痛的胸口。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她轻柔的话语在这寂静空间里回荡。看着眼前一脸颓废、了无生趣的陆煵,怜悯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甚珈祈微微蹲下身子,目光柔和地看着陆煵,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要怪过你,你也不要说对不起了,你快起来吧!我——我们都应该走出来了……”
陆煵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不敢相信甚珈祈会如此轻易地原谅自己。
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理应受到惩罚,可甚珈祈的宽容与善良,却像一道温暖的光,直直地照进了他黑暗的内心世界。
“煵哥,你快起来吧!休息好了之后,明天再来看祁风吧!”承欢也在一旁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温柔而关切,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陆煵缓缓站了起来,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自己如波涛般汹涌的情绪。
他看着甚珈祈,目光中带着一丝感激,又带着一丝担忧:“那你别站这么久!小心累着,身体还要好好恢复呢!”
“陆煵!你明天陪我出去一趟吧!”甚珈祈说了句。
“好!”陆煵回复完,便匆匆离开了病房,脚步急切,像是想要逃离这个让他充满愧疚的地方。
直到跑出医院,他的心情依旧无法平静,心脏还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医院外的街道上车水马龙,喧嚣的人声、车辆的鸣笛声交织在一起,可陆煵却充耳不闻。
第二天,晨光熹微,陆煵便早早候在医院门口,准时开着车接上了甚珈祈。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车内弥漫着静谧的气息,唯有车载音响里流淌出的轻柔音乐,稍稍缓和了这份沉默。
按照甚珈祈事先规划好的路线,车子缓缓驶向那处寺庙——护国寺。
临近护国寺,道路两旁的树木愈发繁茂,阳光艰难地透过层层枝叶,在地面洒下一片片细碎而斑驳的光影。
微风轻柔拂过,树叶相互摩挲,沙沙作响,那声音仿佛是大自然精心谱写的轻柔乐章,每一个音符都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空气中,淡淡的草木香气肆意弥漫,与湿润泥土的清新气息交织融合,萦绕在鼻尖,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惬意,好似尘世的纷扰都被远远隔绝在外。
甚珈祈和陆煵并肩漫步在这片宁静之地,脚步看似漫无目的,实则满是对内心慰藉的探寻。
他们路过几座古朴的亭台,亭中偶尔有几位老者在悠闲地聊天,声音不大,却透着生活的悠然。
甚珈祈的目光被亭台边的一处花丛吸引,花朵虽不娇艳夺目,却开得生机勃勃,她微微驻足,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从这些小花身上看到了顽强生长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