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她把侵占田亩这种大事重拿轻放,刘衡必定有过人之处。
这样人的话,多听几句绝不会吃亏。
“他既然觉得自己猜透了本公主的心思,那就这样认为吧,左右也不是什么坏事。”
凌月莞尔一笑,并未就着这个话题多说什么,只吩咐道:
“陪本公主出宫一趟,别惊动了人。”
听到这话,玉痕面上慢慢浮现出一层隐忧,
“公主,现在这个时候城里必定还乱着,您要见谁,把人宣进宫里来就是了。”
“别人也罢了,这个人我必须亲自去见。”
凌月抿了一口手边已经放凉的茶水,狡黠道:“快过年了,咱们去拜个年,讨点好茶喝。”
“……”
玉痕更纳闷了,普天之下,还有谁家的茶能比宫里的更好,是嫌活的太长了?
疑惑归疑惑,玉痕还是依着凌月的吩咐安排了下去。
大半个时辰后,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停在刘乾州府外。
因着守城战事导致许多百姓家中有了米粮的亏空,对此,京兆尹府已经下了严令,不许任何商铺借此机会哄抬物价。
如此严令,市场上倒是没出什么乱子,但到底亏空了太久,一度供不应求,只能紧急从国库中调取部分粮食来应急。
但经历两次战争,国库已然十分空虚。
这个时候,刘乾州就展现出了他跟其他商人截然不同的胸襟气度。
他并没有囤积居奇,而是在府门外的大街上支了帐篷,以京中平日的价格来卖米面。
买不起的也没关系,只需登记清楚,待明年春天农忙时分,去刘家京外的庄子干活抵债就可以了。
玉痕在马车里听着侍卫回禀的情况,不由笑道:
“公主,您
说刘乾州何必折腾这一番,简直就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了。”
若要赚钱,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好时机。
显然,以刘家的财力也不缺这点银子,那倒不如支个棚子来施粥来的巧,虽然耗费一些米,却能为自家博一个好名声。
凌月缓缓放下挑起的马车窗帘,轻笑道:“这才是刘乾州的高明之处。”
额?
玉痕茫然地看着凌月,“奴婢不明白。”
凌月看玉痕一眼,“数千年来,无论出现多严重的灾害,朝廷都绝不允许富豪私自开仓赈灾,若有违背便是谋逆大罪,你可知为什么?”
额?
玉痕所有的见识,都在于凌月读书的时候跟在旁边听了几句,自然不晓得这些朝局上的利害关系。
但她是善于动脑子的人,沉吟片刻后,突然恍然大悟似地抬起头来,
“公主,朝廷是怕他们拉拢民心,以至于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是么?”
人的欲望总是无限的,一些家族富甲一方,本就跟当地官府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若再有了威望民心,在当地便是小朝廷一般的存在。
久而久之,就算本来没有存反叛之心,胃口也会被撑的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