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大伯父辞世,胥儿便是咱们言氏一族新一任家主,如今京中世家大族大多同气连枝,胥儿性子沉静跟世家大族少有往来,一心一意跟公主共同进退,长此以往……是不是有些不妥?”
世家大族之间本应同气连枝,哪怕没有那么紧密的联系,也总要维持着面上的和谐,否则一旦被孤立,绝不是什么好事。
言夫人本身就是王氏嫡女出身,自然明白言中谕言语中的厉害关系,这些年因着言老太傅的嘱咐,她除了逢年过节,几乎不跟族中亲人来往,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失落。
然而言胥跟言老太傅的性子如出一辙,根本不会愿意跟其他世家有过多往来,言夫人稍稍斟酌一番,开口道:
“老爷新丧,今日有不少人闻讯前来悼念,管家已经一一着册登记,待丧事毕,咱们筹备一个答谢宴以表谢意,这个宴会
就由你来筹备,以后跟其他家族之间礼节上的往来也由你做主,只捡重要的来让我知道就好。”
铺垫了这么多,言中谕等的就是这句话,但他并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反而有些迟疑道:“大伯母,这些并没有什么难的,谕儿自然愿意出力,但此事也不急于一时,还是等胥儿回来之后再商议决定吧。”
尊卑有别,无论他愿不愿意承认,如今的言家都是以言胥为尊,他若做的太惹眼,很快就会成位众矢之的。
“他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哪里指望得上。”
言夫人既然说出这话来,就不会再给言中谕推辞的机会,拍板道:“就这么定了,无论谁问起,只说是我的意思。”
且不说这些事以言胥的性子愿不愿意去做,就算愿意,也不一定做得来,言中谕斯文稳重,交给他来做正好。
想到这些,言夫人心里不由又是一阵叹息。
若是她争气些,能给丈夫多生几个儿子,这会儿儿子们也能互相扶持,哪怕有个庶子也是好的,总不至于还要去依仗二房的人。
可转念一想,就算最好的兄弟也会为了权势地位而反目成仇,甚
至互相残杀。
若眼睁睁看着亲生儿子走到那一步,该多么心如刀绞?
如此,言夫人心里那点遗憾也慢慢释然了,无论怎样,言中谕都比张扬跋扈的言中亭更合适。
话已至此,言中谕再也没有什么担忧,态度谦卑地应了下来,之后又关切道:
“乾州如今一片混乱,胥儿这般急匆匆过去,侄儿实在不能放心,大伯母还是早些派人把他找回来吧。”
言中谕这话自是没什么真心的,他巴不得言胥直接死在乾州,一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才好。
但却正好戳中言夫人的心事,言夫人神色更黯淡了些,好一会儿才摇摇头道:“随他去吧,他要为国尽忠,这也是老爷的意思。”
担忧归担忧,但言夫人最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当年没有阻拦言胥以一介文弱书生的身份披战袍上战场,如今自然也不会阻止他去平息内乱。
“是。”
言中谕也不指望言夫人能因此闹起来,只是想给对方留一个体贴懂事的印象。
左右言夫人只有言胥一个儿子,许多事总要交给其他人去做,他给言夫人留下的印象越好,对以后就会越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