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恍惚记得,当年母亲带她回扬州省亲。有一天,满大街忽然都是流民和抓人的兵,她因此被关在府里半月没出门,也不太清楚当时都发生了什么。
只是回京之后听人说,萧家为了保护太子,死了位前途无量的公子。
“就是他,听说他死的可惨了,连身完整的皮肉都没能留下。”
姜云姝对此不大感兴趣,恹恹的靠着车厢发呆,心里琢磨着该怎么收买婉娘,又怎么将她
送到太子身边。
景昭话匣子打开了,叨叨个没玩:“我听我父亲说最近萧奕行事越来越放肆,偏圣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御史台弹劾的折子摞的老高,也没人敢往圣人跟前送。”
夜风袭来,姜云姝觉着有些冷,有一搭没一搭的道:“萧奕虽出自女帝一脉,但只是旁支,其父懦弱无为,他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手腕,一点一点入了圣人青眼,爬到了如今的位置。至于圣人……她也未必是宠信萧奕,好不容易坐稳皇位,她怎么可能放弃一把用着趁手的刀呢。”
“她最是喜欢把人当刀用,不是吗?”
景昭越听越觉着她这话没谱,果然,她忽然低声嗤笑:“当年文帝无
道,她身为皇后笼络了父亲和朝中几位重臣,费尽心思从齐家人手里夺了天下。那时大局初定,军力不足,若非她急功近利,不听父亲劝阻,非要出兵证明自己才是天命所归,我父亲又怎么可能会死在异乡?”
父亲出征时背影宽厚,归来时却只有一副棺材。
她记不清那棺材的模样,只记得一向端庄的母亲跌坐在地,抱着她痛声怮哭。
“父亲忠君之命,可死讯传回,她却只遗憾于自己丢了把用着最趁手的刀!”
景昭一惊,捂住了她的嘴:“什么都敢说,你不要命了?晚晚,忘了当年你偷听到的那些话,否则你迟早要遭受其害!”
“我知道……这话我也只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