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驻扎营帐的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武伢握着酒壶孤身一人,眼神阴狠的盯着远处营帐。
京城郊外,寒凉彻骨之意即便有银屑炭烧着烘暖,仍旧使人瑟瑟发抖。
苏玉阖眼浅眠,顿时感觉营帐外似乎有黑影闪过。
她翻身坐起,瞧着唐双儿并无感觉,深深睡着,小心翼翼的穿好鞋袜落塌,裹着狐裘披风探出头去,营帐外是漆黑夜色和偶尔巡视士卒。
难不成是她听错了?苏玉蹙着眉,扭身想回营帐时,角落里伸出只手将她拽着,捂着嘴令她发不出声响。
慌张惊恐只稍瞬即逝,苏玉装作温顺的模样,悄悄从袖摆里掏出银簪,高高举起要落下刺入对方肩胛骨时,趁着月色看清楚那张熟悉的脸,堪堪松手,银簪应声掉落在沙地。
李景行含着笑意的双眸盯着她,温柔弯腰捡起来将灰尘拍打干净,重新簪回到她的发髻内,道,“果然是夫人,机警异于常人。”
“你为何不与我提前知会,刚刚很危险,你可是知晓?”苏玉懊恼不已,也伴随着些许后怕。
那银簪是淬见血封喉的毒,若是真扎入体内,即便她有通天逆转的本事,也没有办法从阎王爷的手
里将他这条小命给拽回来。
看苏玉是真恼火,李景行便放低身段,哄着将她抱在怀里,生怕更深露重惹得她吹着冷风坏了身子,“我起初是不想跑过来寻你,被言墨暗影等人知道肯定会嚼舌头,背地里说我没出息。”
“可,你离开不过区区两日,我便耐不住。”李景行的情话动人,让苏玉颇为无奈。
两人小心翼翼的躲藏着周围的士卒,偶尔会压低声音。
李景行有些不满,单手环着苏玉的腰,便带着她在夜色里快速前行到深林河畔处的某隐秘地点,抬头就能够仰望繁星点点,星星点点的萤火虫似是通灵般的聚拢过来,眼前景色是从未见过的人间仙境。
苏玉也不由得出神,依偎着李景行的肩膀。
“你惯会胡说,言墨暗影将你的话封为金科玉律,怎会背地里揣测嚼舌头。”
苏玉想起刚刚他的话,不由得吐槽。
李景行却也没有继续,只打量着苏玉的银簪,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她倒是也将银簪摘下来,在掌心小心翼翼的把玩着,轻声道,“这银簪的根部是有着弯钩的,若是扎进身体里便要混着血肉拔出来。而弯钩缝隙里藏着毒粉,是五种剧毒之
物研磨出来的,无药可解。”
“便是你治出来的毒,该有解药才是。”李景行皱着眉,此刻担心苏玉会误伤到自身。
苏玉却摇头浅笑着,解释说,“既然是毒,便在紧要关头才会使出。若是对敌,便不该给任何后路可留,若是给自身,也肯定是避免受到折辱才会踏出此步,这毒是最为快速且无痛的法子。研制出来时,便没有想着有解药。只如今,我心底有了牵挂,这毒药也并没有继续再配,只此一份。”
“答应我,无论何时都要想着如何活下去。只要活着,便万事都有转机。”
李景行此生都受着勾心斗角和争权夺利的谋利浸染,他不知晓苏玉从前到底经历什么,才会变得性格决然又果断,狠辣中不带着任何拖泥带水的眷恋。只此刻,在漫天萤火虫的鉴证中,他想要保护着怀里的女子到天荒地老,不愿让她再用这种毒物傍身,让她能够彻彻底底的放下周身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