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姜氏在喊出撕心裂肺的那声后仿佛失语一般,由丈夫柳长宗搀扶着来到柳易青面前,痛苦不堪地跪坐在地上,又慌乱着急地紧紧握住柳易青垂下来的手贴在自己额前,眼里积满泪水,却怎么也哭不出声。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事实。
昨晚已经被安全送出城的女儿究竟经历了什么,居然曝尸街头,死得这样惨!
柳长宗站在柳姜氏身旁低头看着安静躺在一旁的女儿,表情与柳姜氏如出一辙,只是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大理寺卿正想安慰二人,忽然瞧见又走进来的柳镇秋,立刻上前。
“尚书大人。”
柳镇秋顾不上和大理寺卿寒暄,他怔怔地看着柳易青的尸身,神色同样难看。
今日,大理寺的人来到礼部尚书府说出这个噩耗时,柳镇秋还觉得他们定是认错人,直到下人前来,说柳易青不在房内,柳镇秋才真正慌神,连忙带着儿子儿媳直奔大理寺。
“请尚书大人节哀。”
大理寺卿知晓此刻无论怎样的安慰话语都起不到任何安抚作用,却还是选择沉声劝慰。
如果大理寺卿没记错,柳小姐是尚书儿子的独女。
中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此莫过于人生的一大痛楚。
柳镇
秋回神,强撑着不适看向大理寺卿。
“我们可以将青儿……接回去吗?”
大理寺卿是知道柳镇秋的,他印象中的柳大人一直是像现在这样理智,只是说话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般压抑着颤抖。
“自然。只是柳小姐的死因还未查明,恐需要仵作……”
柳镇秋摆手,大理寺卿明白柳镇秋的意思,没有继续说下去。
“……带小姐回府。”
跟在柳镇秋身后的柳家下人听从柳镇秋所言,赶忙上前用白布把柳易青露出的脸盖上。
柳姜氏几近哭昏过去,见下人要动自家女儿,慌忙间起身却因腿软而动弹不得。
围在大理寺外的百姓有许多,他们大都伸长脖子往大理寺内瞧去,听着大理寺不时传来的哭声,心中一阵发毛。
柳镇秋让家丁们带着柳易青的尸身出来时,外面的百姓们稍稍散开些,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柳姜氏哭得不能自已,人群中最为冷静的柳家人就是柳镇秋。
柳镇秋面色难看地让家丁们赶马车回府,然而马车刚走不久,柳镇秋像是察觉到什么一样,抬头看向一旁。
巧的是旁边路过的那个人也抬头看向他。
彼此路过的柳镇秋与澹台琰对视,二人什么都没说,莫不
作声各自离开。
一晃眼又到晚上。
今夜,澹台琰没有呆在幽王府。
纵使已经夜深,军营里仍到处都是走动声。
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澹台琰似有察觉看向某处,在手底下的人敲门时又将目光收回,望向门口。
“王爷,有人找您。”
对于这么晚还有人来找自己这件事,澹台琰并不惊讶,反倒像是早就料想到一样。
“让他进来。”
来报信的人应声退下,没过多久,一人推门走进来。
澹台琰看着柳镇秋,没有主动开口。
“青儿之死,不简单。”
柳镇秋走进来站定,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柳大人为何会这样觉得?”
其实谁人都知道柳易青的死不简单,赤身裸体曝尸街头,怎么可能简单?只是柳镇秋和澹台琰都清楚,柳镇秋所说的那句话,并不是纸面上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