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婿,你这样说,然哥儿可就无辜了。”
席将军一愣,看向门口满脸严肃的人,正是林尚书。
席将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兄长,你这是……”
“妹婿,你还不懂吗?这件事从一开始,皇上心里就有数,纵然然哥儿捣乱,陛下慧眼如炬,又如何不懂?”
“这……兄长,你在说什么啊……”
林尚书摇着头:“你想想,皇上若是真的疑心慕家,慕大将军日日去宫里求情,陛下最多也不过是把他赶回来而并无责罚,慕乘风入狱,不过是一场戏罢了,你若是还不清醒一心战队谦王……”
林尚书牙一咬:“你就休了我妹子,让我妹子带着言哥儿和然哥儿来我林府住,株连之时,能保则保。”
“你!”
“妹婿,别怪我没劝过你,谦王,他从娶了云明公主开始,就注定了与皇位无缘,你若是想清楚了,就赶紧去御前请罪,也许皇上……能看在你身上的军功,放你一马
。”
席将军沉默了,抬头看他一眼,面露怀疑:“兄长说,他注定与皇位无缘?”
林尚书心里连连摇头,愚钝啊愚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竟然还不懂。
不过说来惭愧,这些,他也是在慕大学士提点之后才想明白的。
当时他满心担忧,去了府上遇见慕大学士。
“林大人可是因着风哥儿的事来的?”
他心中不安,点点头:“慕大将军多日被责,慕二公子也是身陷天牢,情势实在不好,贱内难免担忧,所以……”
“林大人不必忧心,流言蜚语做不得真,风哥儿虽然身陷囹圄,但皇上不曾动用极刑,大哥虽然连连被责,也是言语激烈,除此之外,再无责罚。”
这样一说,林尚书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不过表象,慕家如此,只是幌子!
“此事,谦王殿下主审,目的不达,幕后真凶就一日不能露面,所以,必要慕家表态才成。”
林尚书心里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前因后果一下子明晰。
难怪,难怪这个时候妹妹来劝他加入谦王阵营,其目的,正是一石二鸟!
慕家身陷危局,林家和慕家关系匪浅,和席家又是亲戚。
谦王拉拢了席家,自然不愿意放过他这个钱袋子。
只要拉拢了他,倒是慕家受难慌了手脚,他必然担忧,到时候,只要慕家投诚,谦王答应以后从天而降,救慕家于水火,慕家人心思忠厚,自然感恩戴德。
慕家一旦入了谦王阵营,他们林家,自然也就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
退一步讲,若是慕家宁死不屈,得不到的,绝不能成为绊脚石,索性把事情闹大,加上一些罪名铲除慕家,永绝后患。
真真是一石二鸟,进可攻退可守的计策!
只是这计策,被皇上看破,那就注定了绝对不是这两种状况,慕家,一定平安无恙。
“林大人有空,还是去劝劝席将军,晚了……就是大罪临头了。”
皇上仁慈,未必株连林家,但是席家几口可就难说了。
林尚书如梦方醒,郑重地行了个大礼感谢。
谦王得知慕家不肯就范,启用了慕家的暗桩,就连谋反的新
信件都准备好了,藏在书房,只是脚还没走出去,人就被抓了个正着。
这暗桩,确实是让人意想不到。
管家,季叔。
季叔,年轻的时候,是祖父麾下
的亲兵,战场上负伤,退下来,做了慕家的管家,如今已经有三十余年。
慕知瑜站在门口,目光直直地看向他。
裴屿举着灯,光芒照亮他们,季叔在门内,几步距离,但却像是两个世界。
慕知瑜摇了摇头,一抹沉痛浮现在脸上,良久,才开了口:“季叔……不,其实按照辈分,我该叫你,季爷爷。”
季叔脸上依旧慈祥,看着她,甚至满眼欣慰:“四小姐……我曾想过,可能会被二公子发现,如今二少爷身在监牢,却是四小姐出现在这里。”
“谦王要铲除慕家,一定要安插更大的罪名,将军府里,一定有暗桩,要构陷的罪名有力,一定是安插在大伯身上,所以,其实二哥入狱开始,大伯周围的人,都有人监视。”
“原来……四小姐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局了,是老奴低看了小姐啊。”
季叔捋着胡子,看着她,笑着点了点头。
“慕家的人,不能只有勇武之力,三老爷虽然睿智,可是远水不解近渴,大少爷也投身军营,小辈,一定要有定海神针在,否则,如何保万世安然呢,二公子有勇有谋,可是一个人的心力有限,他日出征,京中若事发,该如何自处,所幸,天怜慕家,有四小姐,并裴公子,不离慕家,必然无虞。”
“这就是——季爷爷的目的吗?”
季叔笑着,手中一动,利刃出鞘,老者提气,刀刃直奔慕知瑜而来!
裴屿迅速反应,腰间无痕出鞘,月光下,寒光一瞬,慕知瑜抬手接下剑柄,运气内力,抬手迎了上去!
“当——”
“叮——”
季叔老当益壮,身形灵活,慕知瑜见刀袭来,弯腰躲过,手上剑一松,剑随行动,内力附在剑上,指尖一弹剑身,强大的力道瞬间击碎季叔的刀!
只一瞬间,慕知瑜的身形跟上去,抓住剑柄,剑尖指向季叔的咽喉。
季叔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泪光闪烁:“原来……四小姐这样厉害啊。”
“季爷爷……可满意吗?”
“满意,满意,想来,四小姐不喜张扬,本事竟然不逊于二公子……也是,二老爷的女儿,哪里差的了啊,慕家有你,等新帝上位,也一定没事的。”
“没事的,我不会让家里任何一个人有事。”
外面,慕大老爷泪意难忍,一个征战多年的将军,此刻竟然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