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王心里隐隐作痛,但是话到嘴边,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说什么呢,说,龚敬崇今天的事情他事先并不知情,可他没问。
说他一直都希望能和他恢复父子身份,可是这本就是难上加难,发生了这件事情以后更是痴心妄想了。
“我……”
“王爷,平心而论,我能明白你的想法,说一千道一万,终究是父子,可是血脉是一回事,
生恩不及养恩,没有情义只有血脉,算不得什么亲人,或许你对我和母亲有所愧疚,但是,你既然给了我血脉,如今也便不欠我什么,你确实愧对于母亲,若有机会,便去她墓前看看吧。”
“孩子……”
“我是大淮的人,日后若是边关烽烟四起,自然要抗击外辱,虽为父子,但为仇敌,王爷,上次我已经放过令公子了,这一次……各凭本事吧。”
他拱了拱手,留下“告辞”两个字,越过他,推门而去。
门外,慕知瑜徘徊着,推门声来,她转过头,看见裴屿走出来,笑容漫上脸庞,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说完了?”
“嗯,”他拉住她的手,手中微凉,他把她的袖子扯扯,拢好了,“怎么手这么凉?”
“不算凉,我都没感觉冷。”
“十月中了,天也不暖和,以后出门该穿厚一些。”
“我知道,今天一时情急嘛……”
两个人携手远去,忠义王看着他们的背影,闭上了眼,转过身,擦去泪水。
到底……他是不会接受他的了。
“我没坐马车,咱们这一身,怎么好啊?”
裴屿低头看了一眼,确是,这一身灰尘血污,走在大街上实在是太显眼了。
“那……”
“好哥哥,咱们乘一匹马吧,我在前面给你挡一挡,也能好不少啊。”
“那我的马……”
“叫阿祁骑着呗。”
上了马,她的背靠在他胸膛,手上连缰绳都不抓,往后一仰:“走吧。”
他失笑,伸手揽过她的腰:“不拉着缰绳就算了,可别乱动啊。”
“我知道——”
进了闹市,马走的也慢了,她左顾右盼的,看见一个新的铺子:“这个烧鸡铺子是什么时候开的?好像以前没注意啊。”
“不清楚,想来是进来开的,想吃吗?”
“不吃了,三哥今天还说要烤肉呢,咱们回去正能赶上饭时,尝尝三哥的手艺。”
“烤肉,那可要好好喝他一壶了,对了,你是怎么找的忠义王?”
“我啊……说来惭愧呢……”
她在家里坐立不安,就连慕知嫣过来找她说话她都心不在焉的,慕知嫣知道她心里有事,也就借口告辞了。
她一会就问雪儿一次,将将快到一个时辰,她就实在坐不住了。
“雪儿,备马,我要出去!”
换了衣裳,捞起无痕,骑了马一路向着驿
馆行进。
“这位姑娘,这里是驿馆,驿馆门前不得纵马!”
她冷笑一声,冷眼扫过守卫:“让开,否则,别怪本郡主剑下无情!”
她抬手,把挂在马上的无痕抽了出来,日光下,寒光照冷。
“陛下御赐宝剑在此,谁敢阻拦,本郡主定斩不饶!”
守卫顿时镇住了,纵然驿馆是琛图的人,也不得不晃了个神,再回头,她已经连人带马冲了进去。
“忠义王!你给我出来!”
她提着剑,迎面的刀剑品质不济,触之则断!
她在马上,剑指他们的头颅,守卫的短兵器根本难以企及,她一路冲到远门,看着忠义王满面焦急:“郡主,你这是……”
“忠义王,敢问一句,你的养子呢?”
忠义王一愣,回头看着旁边的人:“公子呢!”
“公,公子……”
手底下人支支吾吾,回头看向其他人,威压之下,一个人颤颤巍巍地开了口。
“公子,一个多时辰前出去了……”
“去哪了!”
“去,去……”
慕知瑜“哼”了一声:“王爷,我告诉你去哪了吧,外街玉泉庄,他在那设了鸿门宴杀人呢,至于杀谁,王爷,你一想便知!”
忠义王瞬间变了脸色!朝着下人咆哮道:“备马!”
慕知瑜扁了扁嘴巴:“就是这样了。”
裴屿无奈的笑了一声:“这事儿传出去,安和郡主凶名又要加上一笔了,只是,你大闹驿馆,也是难以解释,这本是下策,但是为了彻底断绝他的念想,也为了斩断我和琛图的渊源,我别无他法。”
“我走的时候,已经让阿年去找四表兄了,真是难为了表兄,劳心劳力朝局不说,还要给我们收拾烂摊子。”
“还有苏云白……”
“你中了药,是不是苏云白没有及时到来?”
“对,他那边也有些烂摊子,好想还和皇上的人起了冲突,百般纠缠才脱身而来。”
慕知瑜眉头一皱,瞬间觉得头大:“要不,咱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那还能赶得上烤肉了吗?”
“叫阿岁回去说一声,让三哥给咱们留点。”
“也好,那咱们现在就去。”
裴屿点了头,没转去岔路,而是继续出发去了西街。
四皇子听了阿七的汇报,难得脸上没了笑容。
“表妹他们那边……有待商酌,可是苏兄身边跟着的隐龙卫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