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一手拍下惊堂木,高喝审讯正式开始。
今日虽然无普通民众观审,但相关人员需在堂下等着问话,所以,明堂之外候了不少人,林易秋也在其列。只是各人用屏风挡开,明堂之上的人随时能看到底下各人,底下各人也能看到明堂之上,却不能互相观望。
首先带上堂的正是林知礼。
林知礼只穿着白色的中衣,被衙差带着上堂,手上脚上并无镣铐,身上也无半点用过刑的样子,只是脸色略显憔悴,两鬓添了几丝白发。
因还没判刑,林知礼仍是四品之身,齐大人让人搬了张小凳上堂,让林知礼坐着回话。
林知礼刚坐定,已经有衙差带着数人陆续走进明堂。林知礼一看,都是少府的人,其中还有王右来。王右来也望了林知礼一眼,脸上既愧又惭,却也有一种坚决。
林知礼虽然单蠢,此时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微微拧了拧眉
,用眼角余光向堂外人群中望去,直到望到林易秋,看到她脸上的淡定,他才呼了口气出来。
齐大人按照原来的卷宗将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提审了一遍,最后相关证人退到一边,单独向林知礼问话:“不知林大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林知礼正了正衣襟,“有。在关押时,太师也曾问过本官,那剩下的四百九十五匹缎子在哪儿,当时我回不知,但现在我想,应该有人知道它的下落了。”
齐大人点头,“的确,本官接到密报,从京中一染坊搜出大量的锦缎,以核实,正是少府那缺失的四百九十匹缎子。”
说完,他拍了一下惊堂木,“带染坊老板上堂。”
此时,坐在一侧的太师突然变了脸色,显是想到了什么,暗自狠狠地咬了一下牙。
染坊老板被带了上来,一起到堂的还有一匹从染坊搜查出来的缎子,缎子是明艳的正红色,这种颜色就算是在宫里都只能皇后穿,更别说是民间了,那染坊老板一头冷汗,眼眉都不敢抬,一上堂便朝地一跪伏低了不敢说话。
“堂下所跪何人?”
“李……记染坊李黑拜见青天大老爷。”
又是一下惊堂木响
,“今日上午辰时从你家染坊搜出四百九十五匹缎子,是何人所有,为何交与你,一应经过,快快从实招来。”
那老板见这阵势,哪敢隐瞒,当下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了。
原来,五天前,有人用马车驮了这四百九十五匹缎子让他去色重染。他也是老把式了,这种料子和颜色一看就知不是民间凡物,立即就拒绝了,可是对方给出了天价,他还是心动了,想着冒一回险狠赚一笔之后就回乡下算了,谁知,那料子去色都还没去到一半,衙差就找上门来了。
老板刚说完,又见衙差带上来一人。
“李黑,你看看,是不是此人将缎子交给你的?”
老板一看正是与自己交接的人,心想原来衙差早就已经掌握了情况,连他的上家都抓了,那他再是狡辩也无济于是,赶紧点头称是。
那人狠狠地瞪了那老板一眼,但也自知此事逃脱不了,乖乖地跪在地上不说话。
惊木又是一拍,那人抬头望了眼明堂之上,然后伏地一拜,“回齐大人,小人也是受了林大人所托才将这布料送到染坊的,至于林大人为什么这样做,这布料又是从哪儿来的,小人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