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在这沙漠之下,出现了一架琉璃一般透明的骨架,那骨架盘坐在沙子之中,保持着一种修炼的姿势,一动也不动,不,好像是在动,可是却看不到在动。
然而,那种沙子的融化却仍然在持续,融化成胶状物之后就会附着在这透明的骨骼之上,随着时间,不断的增加着增长着,又是许久之后,一种胶状透明的人形,出现在了这深埋的沙漠之中。
林羽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而这透明人胸中有一颗红色的心开始躁动,随着它的跳动,无数的血管如同树根一般的向着身体的四周伸展了出去,渐渐的密密麻麻,粗粗细细,遍布整个身体,形成了一个网络一般,把身体给包裹了起来。
心脏在继续跳动,红色的血液随着这种跳动,不停的被挤压出去,又吸收进来,所有的血管成了一条条河流,或者叫管道,这种用河流或者管道组成的网络,形成了一种闭环的系统,血液从一个网络中流出去,又从另一个近似的网络流回来。
有序的重复,证明了存在的本质。
于是,林羽又开始感受到了呼吸,肺也出现了。
神经系统随着他的感受而蓬勃的发展壮大着。
大脑出现了,因为林羽开始思维,开始记忆,开始回忆,大脑增长的非常快,不久就把颅骨充满,可是,它却还是停不下来,就是开始了挤压,堆叠,这让林羽感受到了痛苦,又是又让他产生了渴望,意志与坚韧支撑着大脑继续增长着,堆叠越来越多了。
林羽一边感受着自我的存在,一边又回忆着自己到底是谁,大脑里出现了很多的画面,有天空,有星辰,有山川,有河海,有大地,有植物,有动物,也有人。
一张张的面在他的的大脑里不断的出现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这些脸各种各样,因为有一些不断出现,有的却出现的频率要低,还有的只出现几次就消失了,因此,他对一些脸越来越熟悉,而对一些脸却有陌生感,还有一些就忘记了。
渐渐的他认出了一张稚嫩的脸,那好像是自己,虽然和现在的自己不像,可是,他觉得那就是自己,很多与这张脸有关的一些线索渐渐的出现了。
父亲,母亲,小伙伴,邻居,亲戚,同学,老师,女人,男人,老人,中年,青年,少年……人渐渐成了群,之间又产生了交集,交集产生了恩怨,恩怨又沉淀成了故事,故事又被记忆。
林羽就是感受头好胀,身体虽然也在变化,却并不是感受很大,就是大脑就是自己的头,又胀又痛,让他特别的不舒服。
虽然不舒服,可是却也没有办法逃避,只能承受,承受是一种痛苦,而痛苦就是一种成长。
又许久之后,他记忆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多的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因为,那庞大的信息,铺天盖地而来,渐渐的就会产生混乱,所以,他就必须进行梳理,归类,分别存放起来,这样再看时就会方便很多,也不会那么乱了,他现在终于知道痛苦是什么了,就是乱,是这处乱制造出了痛苦。
林羽完全投入到了对于大脑中事物的处理中去,在这种忙碌中,他看到了很多,也记忆了很多,那些脸有的已经扩张成了一个个人,这些人又开始笑,开始哭,开始生气,开始怨恨,开始和他说话,没完没了,又让他烦了,痛苦再来。
不听也不行,听多了也受不了,于是,又开始进行选择,又开始进行梳理,又开始进行存放。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这种乱又渐渐的有序化了,不再乱了那痛苦也就渐渐的消失了。
林羽回忆起了地球,父母和家乡,同学和初恋,战友与牺牲,修仙世界,武小凤,武大龙,叶清莲,山洞,蛇皮,一枚奇怪的戒指,一枚锈迹的小剑,清玄宫,杂役弟子,秘境,红色的血灵芝,火蚁,火灵晶石,岳蓝琪与封紫媗,觉仙城与七星谷,好多女人和子女,重生,穿越,东域,中域,中州,圣女宫,圣女和小慈……
忽然,他想起来了,自己这一次是和圣女与小慈来渡化神劫的,选择的就是这片人迹罕见的沙漠区域,只是却还是没有瞒过去,她们被抓走了,自己好像是被天雷给轰没了。
难道自己死了又重生了吗?
林羽一下子警觉起来,就想抚摸一下自己的身体还在不在,可是,这一动才发现自己周围到处都是沙子,自己这是被埋起来了?
谁埋的,怎么一口棺材也没有,没有棺材好歹也弄张席子卷一下啊,这什么也没有,就光溜溜的埋了?自己也不回族啊,怎么这样呢?
想不通,他一时之间想不通,不过,现在也没有时间想这些,他得挣扎,被埋着太难受了,自己明明没有死为什么被埋了呢。
于是,他在沙子里开始挣扎,努力的往上爬,在这沙子里会不会被窒息,虽然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他的大脑里却有这样的感觉,要逃出去,回到地面去,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脱离危险。
一种生的本能,让他放弃了一切,拼命向上爬,把那些沙子踩在脚下。
其实,他感觉也没有费多少气力,他就从沙子里爬了出来,一抬头,满天的星辰,让他一呆,还好是黑夜,不然被阳光一刺,自己的眼睛就有可能失明。
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呼吸了一阵子,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新鲜,怎么感觉和沙子里也没有什么区别呢。
站在这沙漠的夜空之下,他举目四望,向哪个方向都看不到尽头,一点人间灯火也没有,天上也没有飞机什么的。
唉,自己是自己走出去,还是等待着救援呢?
救援也得求援吧,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号啊,如果有卫星通信设备就好了,他随手想摸一下口袋,看看有没有手机。
这一摸他一呆,直接摸到了自己的身体,立即一低头,靠!自己居然是全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