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哥这般一绕,我竟火大地承认了和风黎瑞之间的关系,看着他阴谋得逞般的奸诈笑意,我知道,三哥定是背着我跟人家打什么赌了。
“我的好妹夫答应,只要我能够让你亲口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便送我一份天方子的自画像墨宝。”这会儿倒是直言不讳,笑着一张让女人痴醉的俊脸,三哥当真是恶劣至极。
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这才看到风黎瑞这个始作俑者正站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清隽的身影修长,眉目俊朗。似笑非笑地望向我,双眼中的温度灼热,似要将我融化。
三哥阴寸邪爱画如痴,平生以收集画神天方子墨宝为志向。这一点,无人不知。
只是卑劣到拿自己的妹妹打赌,却让我着实不顺气。
“天方子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无人知晓,你居然还相信风黎瑞会给你一幅天方
子自画像?你怎么不相信风黎瑞就是天方子更靠谱些?”
日头有些过猛,即使在紫藤架下的阴影处,还是免不了额上沁满热汗。
风吹过,荡漾起幽香一阵,我净了净手,拣了一块插着小细棍去了籽的甜瓜咀嚼着。
“天方子的画风虽然有众多博学之士模仿,但笔触,却是轻易模仿不来的。你三哥我研究了这么多年,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居然还炫耀上了,我鄙夷地看了一眼三哥,然后手指直指一步步好整以暇地踱步走来的风黎瑞:“天方子行踪飘渺,你若是能拿到他(她)的真迹已是难能可贵,若想求得他(她)的自画像,更是难比登天。我三哥虽现在待你亲厚,恐怕也是看在画作的面上。但你若敢诓骗他,到时候可别指望我会来救你。”
勾唇一笑,嘴角的弧度上扬,风黎瑞越过二哥和三哥走到我身边,手臂自然地伸出,便将我给搂了个彻彻底底:“紫儿还信不过为夫的本事?再难的事,为未来的三舅子办事,黎瑞岂敢不尽心?”
腰上的手臂,一点点收紧,带着灼热的温度。
而我,却不能推开他。
虽然私底下两人将身份立场表明,但明面上,众人都认为我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这场两人合演的戏码,得演全。
与其被父皇和母后随意找个陌生的富家子弟官场中人嫁了,还不如和个知根知底的男人处着,起码风黎瑞愿意配合我。两人之间,也算是有些默契了。
二哥看着我们状似甜蜜的亲昵,目光深沉:“紫儿,都这么如胶似漆了,却非得将婚事这么拖着。你这不是存心让父皇和母后着急吗?父皇倒是想得开,不过你也是知道母后脾气的,当初嫁给父皇时便是因着父皇所谓的断袖之癖而和父皇有了嫌隙。这会儿子女的婚事,自然更是比她自己还要劳心劳力,不想让我们几个步她的后尘……”
其实,真的步了母后的后尘又如何?
母后一入宫便是君后,除了刚开始时和父皇的不睦,结局却是喜人的。父皇宠她疼她爱她,胜过一切。
两个婢子端着茶水过来,我
忙亲自给两位哥哥递去:“我的婚事不急,风黎瑞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若他因为婚事耽搁而离宫出走了,这样的驸马不要也罢!”
阳光透过紫藤叶斑驳而下,在地上投射着细碎的残影。
光点细微,晕荡起一圈圈细密的涟漪。
“是啊,反正人都是为夫的了,孩子也有了,有些人啊,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风黎瑞明着是附和我的话,实则暧昧地说着,故意将敏感点往引人遐想的方向引着。
二哥和三哥咽了口茶水,立刻识趣地沉默了一下,望着我和风黎瑞搂抱着的姿势,脸上的笑意味深长,活脱脱我是个分明怀了孩子了却还不忘在房事上享乐的女子……
耳根子燥红,我抚着胸口假咳几声。
低喘的气息,在这份咳嗽中弥漫。一声,复一声。
咳……咳咳……咳咳咳……
眼前蓦地浮现出景行然大肆咳嗽的画面,那般的清晰,清晰到,还能够清楚地记得他袖口上咳出的一滩血迹。
“太后懿旨,君上思念亡妻唯珍君后至深,身染顽疾,现朝中大事一律交由右相程力归处理。另千金悬赏能医治君上顽疾者,允诺高官厚禄。”
当时的我还对这般的懿旨十足好奇,揣度根本不可能是神智不清的崔太后所颁布。
后来的我遇到了微服前往闵周城的景行然,也便理所当然地理解成是他为了给自己出宫对外找的借口。
可是现在,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都错了。
且,错得离谱。
顽疾……
也许,真的是顽疾……
目不能视,有时分明便能够正常地听声辩位,可有时却连捡个碗盆都能够将手指划伤……还有,不正常的咳嗽……
玄枫锦说他曾一度将自己封在冰棺内,会不会就是在那时,落下的病根……
心,隐隐地有些疼,一丝一丝沁满。
赶忙用指甲狠狠嵌入掌心,将自己的那份心疼驱散,我强笑着说道:“插科打诨了这么久,二哥三哥倒是说说来意啊,可别怪小妹没给你们机会开口。”
肃穆了神色,二哥沉了沉声音:“钦天监已经测过了,今年你的生辰之日,必须得出嫁。”